周圍女護士同志的笑聲更大,小護士們都憋不住樂呵,笑得抱住肚皮直跺腳。
“哎喲,笑死我了,第一次聽見打針不肯脫褲子的人,還說什么流氓罪。這位同志,你從小到大沒扎過針吶?扎針不脫褲子怎么扎?”
陸志強嘴硬:“喊你們男護士同志來扎。”
衛(wèi)生所哪里有男護士,哪怕是縣城大醫(yī)院也都是女護士。碰到打屁股針,無論男女老少,都得轉(zhuǎn)身往扎針臺上一坐,把褲子拉扯下來,露出一塊屁股肉。這也叫打肌肉針。
面對那冰冷的針頭和護士同志嚴肅的面孔,打肌肉針當時是很多人的童年陰影。要是有人緊張地屏住臀肌,針頭很可能扎進去就緊的拔不出來,能痛得漢子嗷嗷直叫。
衛(wèi)生所護士們咯咯笑得更大聲。
楊亭亭看了眼醫(yī)療單,掏出針筒,插上針頭,然后拿起小藥瓶快速晃均勻了,掰開小口蓋利落地用針管一插,將針劑吸入。然后她倒置針管,大大的杏仁眼盯住針頭,慢慢按壓針筒讓藥水擠出空氣。
“住院部3號患者,陸志強同志,該扎針了。”
不出院就繼續(xù)治療唄,每天消炎針少不了。
陸志強盯住細長的銀色針頭,和針頭被擠出的一滴藥水,童年扎屁股針的陰影冒出來。他緊張的額頭都沁出薄薄一層冷汗,趕緊擺手說道:“不住了,不住院了,我這就辦理出院。多謝護士同志,我這就下山去,妥嘞!”
陸志強逃也似的出院下山,身后一群年輕女護士咯咯直笑,笑聲傳得好遠。
……
這時候李居安已經(jīng)下山回到了家屬屯。
他領(lǐng)著豐厚的收獲,回到李家,享受滾燙的火炕。院子門口李拐子和宋德生還在商量著該怎么賣肉。兩人牽著爬犁,上面掛著那么大一個黑瞎子頭,讓十里八鄉(xiāng)都傳遍了消息。
李家的李居安做炮頭兒,打下了一頭黑瞎子,還有條好大的蛇。
母親宋蘭花擔憂地絮絮叨叨,見到李居安回來,光顧著檢查他身上有沒有哪里傷了,也顧不得瞧他帶回來什么。
“一頭熊800多斤,一斤肉只能賣個9毛錢,你這孩子,為一頭熊拼這個老命干啥。你要是出個什么事兒,叫咱娘倆可咋過。”
母親宋蘭花抱著李曉哭,越想越擔心,還埋怨上李居安了。
李居安也不解釋,只是顧著笑。
母親還不知道,一頭熊沒800斤,是400多斤。一斤黑瞎子肉也賣不到9毛錢,當?shù)刂荒苁?毛5分。但這些話他不會和母親說,生怕母親更替他擔憂,覺得不值當。
“媽,我也覺得價格低,就把熊肉都拉去生產(chǎn)大隊食堂里去了。”
母親宋蘭花更擔心了。
生產(chǎn)大隊那嘎達非常荒僻,又常年有野獸出沒。她聽錢丁香說,前幾日豬場還出了件事兒,一百多頭豬都沒了。具體怎么沒的,錢丁香也沒說,也不知道。但似乎是遇上野獸襲擊。
“你這孩子,去生產(chǎn)大隊那嘎達干哈。咱家雖然沒屯里其他幾戶人家過得好,但也沒短了吃穿用度。咱也不是說要賺多少錢,換多大的房子。自家人太太平平,健健康康的就好。”
李居安當然知道母親擔憂他的心思,他趕緊扯開話題,嬉皮笑臉哄娘開心。
“媽,帶來個好消息,要不要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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