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地,你爹剛削完你,你爺爺又削你啊。”
小胖子李浩笑瞇瞇說道:“那可不是。李哥你瞅咱叔屁股上,全是笤帚嘎達印。被老爺子揪住耳朵提過來,說是再也不準他跑去望興屯那嘎達浪。”
李居安把凍肉放進院里雪地,因為凍肉在屋里化了,能整一地血水,到時候母親又得忙,拿爐灰都填不住。
李居安把孬頭還給孫為民,也沒收。
孫為民還有些感動,說道:“李居安,你真是我兄弟,皮子也不收,下回我還給你捅煙囪。就下回咱要是被人打,能不能敗和陸志強一道,把我送回去了,動靜太大。爹和老爺子削的我,比張瘋子打得還狠。”
李居安抬眼,奇怪說道:“我不收孬頭,是我不缺孬頭。你要是真有心謝我。提幾條黃皮子給我,要新鮮的,最好活的,或者剛嘎斷氣的。”
孫為民聽得眼睛都瞪大瞪圓,腳后退兩步,喊道:“瘋啦李居安,那黃大仙你也打得?你這是要害死我吶。”
在興安嶺屯里,很多民間故事會把黃大仙神化為仙,打它會遭報應,所以獵戶們很少會去打黃皮子。
但附近幾個家屬屯,這幾年黃皮子猖獗的很,冬季隨著鼠類進入村莊,進屯了就偷吃屯親養的雞。
林家母愛在院里養雞,院里常被黃皮子光顧,這幾個月冬天林梅的弟弟說起過,家里養的雞少了好些,還都是一天下一個蛋的金母雞。林父被急狠了下個夾子,夾住了黃皮子的前腿。但他終究忌憚民間故事,不敢真弄死黃皮子,把夾子帶去荒郊野外把它放了。
結果倒是好了,林家被黃皮子惦記上,后來黃皮子再來林家,不只是吃雞,還把吃不掉的老母雞一只只全咬死,滿地都是雞毛,哎,就是不吃,就是咬死玩兒,把林母氣得夠嗆。
林母那天找到大隊長楊德政,問問楊大隊長有啥對付黃皮子的法子。楊大隊長心里也慌啊,他嘴上說著不信邪,找人把它弄死唄,不然以后屯里可沒人敢養雞。
但真要楊德政去找獵人,或者林場借人,他也光說不辦事,只是敷衍著正在打報告。他心里也不敢吶。萬一被黃大仙記上一筆,別說是遭報應,就說他以后往林場里走,忽然腳邊溜達來一條黃大仙,支棱起后腿站起來問他:你看我像人還是像神。
他該咋說,可咋整!
楊德政一想到這一出,就緊張的汗流浹背。誰被黃大仙這么問不害怕啊,說像人也不是,不像人也不是。
李居安對孫為民說道:“打黃皮子你是不敢,但我瞅著你家狼毫筆也不少吶。老爺子用的狼毫寫字,你小時候可操蛋,一邊揪著狼毫筆的毛,一邊罵你家老爺子是老登。”
小胖子孫浩眼睛機靈地一轉。
孫為民趕緊一把捂住李居安的嘴,喊道:“哥,親哥,我認栽了成不。別在小孩子面前胡說八道。都過去那么多年了,誰還記得,真是。”
狼毫筆是黃皮子毛制成。縣城集市有不少獵人專門賣黃皮子,因為黃皮子的皮珍貴,能做毛筆,就叫狼毫筆。集市上有不少南方來的客商,專程收黃鼠狼的皮毛。
孫為民緩了會兒,可算答應他,下次進山下套子,下夾子,要是遇上黃皮子就給他捎來,他又問李居安啥時候打算賣黃皮子了,難道要學文化人,弄幾支狼毫筆寫寫書法,在相親姑娘面前賣弄賣弄。
李居安笑他:“這你得問林場一把手,他就愛要黃皮子做打標本的貨。萬一真有黃大仙報應,我就提活的黃皮子綁起來送過去,橫豎報應也不在我身上,誰要,誰受著。”
孫為民拍了拍頭,發現是這么個理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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