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居安將舊蜂箱安置好后,擺放在蘋果樹苗圃的角落,20幾個蜂箱,現(xiàn)在分箱的只有兩個舊蜂箱,其余的得等這兩窩分完后,陸續(xù)開始造王臺的分蜂。他起身拍拍褲腿,將老王送上牛車,和陸志強喊道:“順路捎你們回屯唄,上來。”
陸志強和陸錦揚本來還想走路進(jìn)山,一聽能有這好事?陸志強褲腿走得都是泥濘印子,累得鞋底都磨平,正愁著來回一趟長蟲溝子太遠(yuǎn)。他恨不得大喊李居安“義父”,緊忙著跳上牛車,嘻嘻哈哈說道:“這頭牛瞧著怪眼熟的,好牲口啊。”
陸錦揚表情有些怪異。
李居安和他說:“陸志強,你瞅著這頭牛眼熟,它瞅著你也眼熟吶。”
陸志強還以為這是在罵他,噴著鼻子的熱氣,罵罵咧咧說道:“啥渾話呢,我和一頭牛能熟么。咱雖然不是文化人,但也不興對牛彈琴是不。”
陸錦揚聽不下去了,拍了把他的后腦勺,說道:“咱家養(yǎng)了這頭水牛一個冬天,你是半個字都不提啊。”
陸志強這才驚訝瞪大眼,仔細(xì)去觀察這頭水牛。這不看還好,一看他嚇一跳,他抖了個機靈挺直腰桿,說道:“這水牛不就是咱家那頭么。咋李居安把咱家那頭牛給牽過來干苦力活了?”
李居安在生產(chǎn)大隊分田分農(nóng)具的時候,抽中的是一頭水牛。那陣子陸家?guī)椭B(yǎng)牛。現(xiàn)在挨家挨戶都進(jìn)分到的田里勞作,陸家老爺子也就把水牛牽還給了李居安,讓陸錦揚送過去。這一陣,李居安已經(jīng)養(yǎng)了這頭水牛個把月了。
他過去養(yǎng)了頭騾子,大牲口的用處除了拉爬犁,就是犁地干農(nóng)活。現(xiàn)在騾子沒了,換成水牛。水牛吃的飼料,草料比騾子多上不少,但力氣也是真的大。
李居安趕著牛車,說道:“得,陸志強你還是下去推車得了。你這么坐上來,牛都使不出力氣,不肯拉車。”
陸志強才不聽他的,臉皮厚的夠嗆,笑嘻嘻地貼著他,一口一個李炮戴高帽,蹭著牛車回了屯里。
幾人回屯的一路,陸家兄弟還在叨咕說著孫為民最近的事。
“李居安,你知道上回孫為民在山里被凍得差點截肢斷腿不。現(xiàn)在他腿是保住了,但耳朵是真的被切下來。哎呦,嘖,那可真的受老罪。得虧打了麻藥,要不然都不敢想有多疼。”
孫為民上回獨自走單邊,踩了拉棒子套,夜里又遇到青皮子群,被凍傷了腿,帽子掉邊上,耳朵也被凍掉。要不是孫母哭天搶地,大半夜非要孫全德把兒子送去縣城的大醫(yī)院,孫為民現(xiàn)在腿都保不住。
李居安問道:“孫為民差不多該出院了唄?”
陸錦揚意有所指看了看他,表情有些復(fù)雜,說道:“李居安,你別把這件事放心上,咱們也沒人放心上。要是孫為民對你大吵大鬧,你就當(dāng)他在放屁。”
向來斯文的文化人陸錦揚很少爆粗口。他這么一說,李居安表情都嚴(yán)肅起來,問孫為民咋地了。
陸志強嘆了口氣,接了陸錦揚的口,說道:“還不是他自己造孽么,要我說就是活該。咱們那個拉棒子套子,下的位置在哪,在灌木叢那嘎達(dá),藏的多嚴(yán)實嗷,還藏在雪窩子后面,弄了那么大團(tuán)下水做誘餌。要我說,就不會有人踩到,除非那人和黑瞎子一樣,饞臭的要命的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