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居安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氣,馴鷹這事兒急不得,絕非短時間內能輕易達成的。即便是捕捉野兔、野雞這樣的基本技能,普通的馴鷹人也往往需要花費一年半載的工夫,才能讓獵鷹穩定地發揮出其狩獵的天性。
也正因此,一頭出色的獵鷹,其價值才堪比千金,難以估量。
前方不遠處,便是鷹屯的趙炮所提及的那片青稞地。據說,那里住著一位老獵戶,同樣也是鷹屯出身,一位經驗豐富的馴鷹師。李居安心生敬意,打算先去拜訪這位前輩。
在這片廣袤的戈壁區域,幾乎難覓他人的蹤跡,沒有耕田的田地,村落里全是土坯房子,沒有年輕人,只有零星坐在門口拄著拐杖的老人。
像是這類老房子,李居安知道,年輕人都去了鎮上,城里。留在村里的只有上一輩的老人。要是青稞地再這么荒下去,也沒采石場入駐,增加活力,這片村子再過上十幾年就要沒了。
他幾乎毫不費力,就找到了趙炮所說的馴鷹人老趙。
李居安見到土坯房子門口坐著的老趙。
老趙年歲已高,估摸著該是邁過了花甲之檻,背脊微微佝僂,身后負著一只碩大的布袋,一側肩頭還隨意掛著個歷經風霜的帆布包,顯得既實用又帶著幾分歲月的痕跡。
李居安心知肚明,這樣的裝扮在當地老人中并不罕見,他們中不乏熱衷于山林間追逐野兔、山雞的獵趣之人。打到的兔子就放到后背的大口袋里。那看似不起眼的帆布包內,則藏著狩獵的秘密,火藥與鐵砂。
憶起兒時,李居安的思緒飄回了那段無憂無慮的時光,那時的陸家老爺,同樣也是個背著帆布包的身影。那時候陸家老爺還沒金盆洗手。他那時候還跟孫為民一起耍,嘴里還編著孫全德扯的順口溜。
“打著兔,兔喜歡。打不著兔,兔埋怨,兔吃兔肉兔香味。”
彼時,他與孫為民對那順口溜背后的深意渾然不覺,僅是因孫全德的一時興起傳授,兩人便興致勃勃地哼唱起來,甚至還跑到陸家大門口,向陸老爺子炫耀起這份新得的“才藝”。那時的他們,全然不顧其中含義,每逢喊起,總能惹得陸老爺子與一眾叔伯怒氣沖沖,追著他們又是責備又是訓斥,場面好不熱鬧。
如今回想起那段往事,他心中仍不免一陣后怕,暗自慶幸陸家人的寬宏大量,沒有因這無知的玩笑而動真格。試想,若碰上性情急躁之人,說不定早就抄起家中的土槍,一場不必要的沖突便在所難免了。
陳向前看著那大口袋,和趙老爺子提著的兔子肉,還真的哼起了從屯里學來的順口溜。
這把李居安嚇得夠嗆,他趕緊低聲喊:“活祖宗哎,別喊了,孫為民渾話你也去學,當心被人擂。”
陳向前在屯里待了三日,東家長西家短的嘮嗑串門,哪里知道孫家這順口溜是啥意思。
他疑惑好奇地問,還有些天真,李居安低聲說道:“孫全德那老頭兒編的,故意惡心陸家人用的。那時候土槍全是用黑火藥,黃火藥做的,撞機就發火,將槍管里鐵砂或者鋼珠發射出去。發射后,輻射面積是一大片。”
“這種土式獵槍最容易傷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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