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向前見狀,眉頭微蹙,嘴里嘟囔著:“得虧不是冬天,要是冬天獵狗這么著,嚇得人還以為要起白毛風。”
在興安嶺這片土地上,白毛風是個讓人聞之色變的名字。那是一種冬日里特有的恐怖景象,西北風如狂龍出海,帶著刺骨的寒意和無盡的威壓,將天地間的一切都卷入了它的狂暴之中。
風雪交加,漫天的冰雪碎片如同鋒利的刀片,在狂風的裹挾下遮天蔽日。即便是躲在溫暖的屋內,透過窗欞向外望去,也只能看見一片混沌的白色,世界仿佛被徹底吞噬,視線所及之處,皆是茫茫一片,能見度幾乎為零。
這樣的場景,光是想想就足以讓人心生畏懼。
哪怕是兩個人頂著呼嘯的白毛風打照面,也都瞧不見對方。一個人伸出手來,只能看見嘩啦啦吹來的冰雪渣子,自個的手掌心都瞧不見。
李居安說道:“不是天氣關系,是有牲口在靠近。”
他警惕地腰桿高度緊繃,繃直。
他懷疑是牲口,因為馬背上綁縛的金雕,開始煩躁。
他右臂膀的兩頭蒼鷹,還沒出現任何反應,只有獵狗和金雕出現了警惕,暴躁,煩躁的反應。
他心中咚咚狂跳,不知道為什么他有一個預感:狼眼睛來了!
李居安之前重創狼眼睛領的大狼群,將青皮子干掉十七八頭。狼眼睛從屯里逃出去后,能在一年的時間內領上二十八頭大狼群,那這幾個月,也足夠狼眼睛蟄伏,恢復狼群的生息。
更別提,那三頭小黑瞎子,每天都在長大。他估摸著一年過去,三頭黑瞎子已經是亞成年的個頭。
亞成年黑瞎子抬起巴掌,足夠打掉七八只獵狗。而且這三只黑瞎子和跟在母熊身邊的熊崽不同。跟著狼群長大的黑瞎子,沒有母熊庇佑,可以說是被山里各種野獸毒打,早早經歷的現實的爆錘。
要是說跟在母熊身邊的亞成年黑熊,沒經歷過世間險惡,那這三頭跟著狼群活下來的黑熊,可是早當家,不能掉以輕心。
李居安趕緊辨別地上的燒苗,和野獸足印,讓他越發奇怪。
周圍沒有青皮子的蹤跡,也沒有黑瞎子的蹤跡。既然都沒有,為什么大虎和金雕會那么煩躁。
忽然,一頭白黃色影子從邊上騰出,幾乎是在李居安身后掠過,跳上山坡。
這么長的距離,白黃色影子躍出的時間不超過2秒,可以說是忽閃而過。
這時候陳向前正在擺弄脖頸掛著的海鷗相機。
這是他爹給他從上滬捎來的。海鷗4a相機的設計和技術都相當不錯。它采用了4片3組天塞結構的攝影鏡頭,環帶透鏡的聚焦屏,捏合式頂蓋和熱靴等配置,簡直就是當時年代的“豪華配置”。
這一路走來,陳向前沒少擺弄他的海鷗相機,還給青稞地村民拍了不少合影,沿路記錄李居安和大虎,和兩頭獵鷹的日常點滴。
他按下快門,笑嘻嘻說道:“李哥來一張。”
咔。一張照片拍完,陳向前盯著相機鏡頭,有些狐疑的揉了揉眼睛,說道:“剛才啥玩意兒閃過去了啊,咋像是一頭動物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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