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突然的敲門聲救了許老五和許老六兩人狗命。
張嬸子搓著手尷尬的走進(jìn)許家,一臉訕訕。
“是這樣的,姣姣啊,不是嬸子不相信你,只是你國強哥要娶的媳婦不知道聽了外面誰亂嚼舌頭根子,偏叫我來把錢拿回去,不然就跟你國強哥鬧,嬸子知道鋁皮暖瓶難買,就不難為你了哈。”
家屬院都傳開了,許家小閨女那供銷社的班就不是她的,給人代班的!
哪里能買到暖水瓶哦,她還是把錢票趕緊拿回去,可不能打水漂。
許姣姣見著張嬸子上門就知道她今晚是為了啥。
“哦這事啊,”她裝模作樣的一拍腦門,“不過嬸子你說晚了,暖瓶我已經(jīng)買了,不過你要是不想要,我把錢票再退給你就是了。”
暖瓶她本來打算明天去百貨大樓看的,不行再求助不代購群,但現(xiàn)在張嬸子明顯懷疑她的能力,可不能叫一單生意錯過,許姣姣只能現(xiàn)編個瞎話。
她態(tài)度太爽快了。
“啥?暖瓶你買到了?”
張嬸子驚叫。
她先是不可置信的激動,隨后又有些半信半疑。
她今個中午才托她的,許家小閨女下午就能搞到,速度太快了吧?
“是啊,”許姣姣故意跟她抱怨,“我們南城供銷社是沒的,我特地跑了趟咱鹽市供銷大樓,找了熟人,才給弄到一個呢,說實話我家也缺暖水瓶,我還真舍不得給出去,正好您不要了,我就留著了。”
她這么一說,張嬸子立刻打消了心底的懷疑。
“哎哎哎不行,這是你給我?guī)У陌。阏δ芰糁砸延茫彼钡牟恍校遗赃叺娜f紅霞說理,“紅霞,你給我說說姣姣,都是鄰里鄰居的,可不能變卦!”
看了全程的萬紅霞聽明白了,這是叫自家小閨女代買暖水瓶,然后聽風(fēng)就是雨,想反悔,現(xiàn)在聽說東西代到又死皮賴臉想要?
還真是無恥啊。
萬紅霞不客氣的罵:“哼,張兆鳳你好意思的,當(dāng)我耳朵聾啊,剛才誰說暖水瓶不買的,現(xiàn)在又要,誰慣的你這挑三揀四的臭毛病!”
張兆鳳尷尬的想找個地把她埋了。
她急赤白臉的解釋:“我,我,哎呀!那還不是大家伙都傳姣姣供銷社售貨員工作是個代班的,咱哪想到她真有能耐弄到暖水瓶!”
“你聽那些放屁的!說我家姣姣弄不到暖水瓶,那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她閨女雖然只是個供銷社代班的,但現(xiàn)在正兒八經(jīng)在供銷社上班,可不能叫他們看低。
眼見著到手的暖水瓶就要飛,張兆鳳急了。
這鋁皮暖水瓶她可是已經(jīng)托了不少人都沒買著,許家小閨女能買著一個,她哪里能錯過!
“哎喲,紅霞,你就當(dāng)我今天放了個臭屁,忘了這事哈,”張兆鳳自知理虧,紅著臉連連討?zhàn)垼版。磕阕尳o嬸子,你國強哥那沒進(jìn)門的媳婦太能鬧,沒這暖水瓶我交不了差啊,你就當(dāng)幫幫嬸子哈!”
她挖空了一肚子好話才總算哄好眼前的母女倆。
許姣姣板著臉‘勉勉強強’同意。
“嬸子,暖水瓶還在我同事那,我走了關(guān)系的,你別出去亂說,明個我下班給你帶回來,先說好,這最后一次機會,你再反悔以后可別指著我給你代買東西。”
面對她的敲打,張嬸子臉皮一緊,訕笑。
“不能,咋會呢!”
“媽,我剛才看你對那暖水瓶也挺心動,咋舍得讓給張嬸子?”
張嬸子走后,許姣姣嬉皮笑臉的問她媽。
她剛才可瞧見萬紅霞同志聽見暖水瓶眼睛都亮了。
“去去去,心動啥啊,這天眼看越來越熱,要暖水瓶我腦子有毛病,我那是故意做給她張兆鳳看呢,她要真不愿意要暖水瓶了,那錢不得你自個貼,傻不傻!”
說完,萬紅霞又糾結(jié)的感慨一句,“在供銷社上班就是好,那么精貴的鋁皮暖水瓶都能弄到,怪不得大家伙都羨慕有親戚在供銷社的呢,就是這工作你干不長,白瞎了!”
哼,這可不一定。
第二天許姣姣照常去上班,吃的是張嬸子特地賠罪送來的玉米面餅,別說,還挺香。
“小許來上班了啊,早啊,這是我剛從小食堂拿的饅頭,你吃!我這可不是偷拿,這是我份例里的!”
周路芬笑得像個狼外婆,拿著個饅頭就親親親熱熱的湊過來。
許姣姣正理貨呢,“謝謝周姐,不過我吃過早飯了。”
“哎呀,十六七歲的小姑娘正長身體呢,饅頭你拿著,跟姐客氣啥啊!”
不要還不行,周路芬大方的硬塞。
許姣姣被她的熱情弄的沒法子,‘勉為其難’的收下了饅頭。
她隨口道:“那好吧,謝謝周姐啊,周姐你真是人美心善。”
“哈,哈哈,是嗎?小許你嘴真甜!”
周路芬一愣,不好意思的擺擺手,笑得花枝亂顫。
這死丫頭嘴還挺甜。
她一手依靠在日用品柜臺上,跟許姣姣又聊了一會,然后左顧右,眼見著供銷社要開門上班,就是不肯走。
許姣姣心領(lǐng)神會:“周姐,你還有啥事嗎?”
“咳咳,那個小許啊,周姐就是關(guān)心你問一句哈,昨個化學(xué)廠的季主任,他找你是有啥事啊?”
周路芬八卦的眼睛發(fā)著亮,像是要把許姣姣的關(guān)系從頭到尾扒得一絲不落。
許姣姣眼神微閃。
她低下頭道:“沒啥事啊。”
周路芬激動的揮手,就跟那聞到腥的貓似的,唾沫橫飛。
“小許!這個周姐就要批評你了,都是自已人,咋還藏著掖著呢,不僅我,大家伙還有董主任,我們都關(guān)心你呢!”
說得冠冕堂皇,其實就是想知道她背后有沒有關(guān)系。
看向周圍,供銷社已經(jīng)來的薛靜、趙華蘭幾人也是一副偷偷豎著耳朵的模樣。
許姣姣眉毛一挑。
既然你們這么想知道,就別怪我扯虎皮了。
“可......”許姣姣咬了下唇,眼神躲閃,一副想解釋又似乎在掩飾的模樣,聲如蚊蚋,“可是,我不能說的。”
她這話一出,在周路芬解釋看來就是妥妥的她想的那個意思啊。
她瞬間眼睛一亮,親熱的挽住許姣姣的胳膊。
“哎呀好嘛,你不愿意說就算了,我都懂啊,小許你這孩子我昨個一見就覺得跟你投緣,這樣吧,你認(rèn)我當(dāng)師傅,回頭我就叫董主任把你安排到我那邊柜臺!”
許姣姣僵笑:“呵呵,這不好吧——”誰要認(rèn)你當(dāng)師傅哦。
“有啥不好,你跟王麗麗能學(xué)個啥啊,跟我就不一樣了——”
“哪里不一樣?”
周路芬還沒察覺哪里不對,叭叭叭的嘴賤。
“王麗麗沒事板著死人臉嚇人,她能教小許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