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鵬飛黑著臉走到賣水壺的柜臺,放下錢票,說:“我要買個水壺。”
除許姣姣外的其他新人一陣羨慕,有錢就是好啊。
誰知賣水壺的柜臺男售貨員眼都沒抬,“商店關(guān)門了,下午買!”
陳鵬飛本就黝黑的臉仿佛更黑了,“你不是還在柜臺呢嘛!”
男售貨員抬起頭,上下打量了眼陳鵬飛,嗤笑道:“原來是新來的,我當誰這么沒規(guī)矩!”
說完,他沒再管陳鵬飛,鎖上柜臺就出來了。
“你啥意思!”
陳鵬飛氣得想理論,梁勇和高厚志兩人手忙腳亂的攔住了。
他們這些新人剛來,可不敢挑戰(zhàn)老人的威信。
原本還在看熱鬧的許姣姣被張春蘭扯了一下。
張春蘭歪了歪嘴:“不是出去吃嗎,走啊!”
“這有啥可瞧的,新人不懂規(guī)矩,下班了還不讓人離柜,知道的咱是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咱是被誰家資本剝削的長工呢!”
許姣姣:“......”很強大的解釋,她懂了。
張春蘭說話聲就沒壓低過,包括陳鵬飛的其他新人自然也聽見了。
幾人的臉上頓時一陣白一陣紅。
其實說起來這是維護他們這些售貨員的規(guī)定,誰能想?yún)s有一天被個售貨員新人給挑戰(zhàn)了呢。
就連陳鵬飛都是冷汗在后背津津的冒。
這會慶幸剛才賣水壺的男售貨員沒真跟他鬧起來。
不然一頂大帽子扣下來,讓上面領(lǐng)導知道他思想上存在問題,表哥還咋給他轉(zhuǎn)到市總供去。
中午許姣姣大出血,請師傅張春蘭好好吃了一碗牛肉面,還另點了一盤紅燒肉。
都說吃人嘴軟,這頓飯吃完,張春蘭待許姣姣態(tài)度上果然親熱了不少。
她還告訴她:“像剛才那個新來的,不知道家里人咋教的,一來盡犯蠢,這種人你以后離他遠點!”
許姣姣嗯嗯點頭。
張春蘭:“瞅他那嘚瑟樣,家里頭有領(lǐng)導在市總供吧,切,咱百貨商店,除了那些個學校分配來的,哪個敢說沒靠家里頭就進來的?就說你許姣姣吧,家里頭沒人,能把你送進百貨商店?”
張春蘭姿態(tài)篤定。
許姣姣裝傻的笑了笑。
“......”她會說她家里頭沒人嗎?
當然不會啦!
被人誤會有背景很硬的后臺,其他人想招惹她的時候還得掂量掂量,這種隱形福利她怎么能錯過蹭!
張春蘭見她不說話,立馬露出一副我都懂的了然表情。
小丫頭片子,還第一名呢,誰不知道他們百貨商店招工考有那個啥內(nèi)部考試資料,這第一名的水準有多少還不知道呢!
下午的班,還是一個樣,忙。
百貨商店人潮涌動的,壓根就停不下來。
還有那沒素質(zhì)的,果脯啥的擺在那,不干凈的手也想上去摸,被張春蘭狠狠拍了出去。
她牙尖嘴利的:“這位同志,你好歹要些臉!還顧忌一下你后面的老人孩子,她們要是吃了你不干凈的手摸過的果脯,生了病,你良心過得去嗎?”
周圍的人立馬給張春蘭叫好。
“好!售貨員同志罵的好!”
“這種同志,就得狠狠教訓!”
被罵了一通的男同志頓時漲紅了臉,身子一躬溜出了隊伍。
許姣姣以為的鬧事的苗頭都沒出現(xiàn),就被張春蘭同志掐死了。
空閑下來后,張春蘭嚴肅臉教導許姣姣,“以后再發(fā)生剛才那種情況,你就跟我學,一巴掌拍不死那只臟爪子!
我看你理貨、打包都挺熟練,讓你單獨上柜臺都是能行的,不過,你的氣勢不足。
你要跟我學,但凡影響咱們工作的刺頭分子,就一個字,讓他滾!咱這里是國營商店,你要拿出氣勢來,告訴他們,愛買不買,不買回家吃自已去!”
許姣姣呆滯:“......哦。”
這豪橫的姿態(tài),她一個當徒弟的,也不敢多說啥。
就想問一下市總供,她那本‘售貨員接待禮儀與服務(wù)技巧’小冊子還沒在鹽市供銷系統(tǒng)普及開嗎?
然后下午班結(jié)束,他們這些累了一天的新人又被游副經(jīng)理提溜到五樓辦公室,一人給他們發(fā)了一本薄薄的小冊子。
“這是上面領(lǐng)導最近下發(fā)的一些工作上的規(guī)范要求,你們是新人,必須盡快把這本冊子給我背熟了,至于咳咳,”游副經(jīng)理瞥了許姣姣一眼,意有所指的道,“那些老同志說的話,你們好的就聽,不好的可別學!”
許姣姣:這是點她唄。
怕她被張春蘭教壞了?
許姣姣一臉無奈的翻開手中的小冊子,果然就是她當初寫的,‘售貨員接待禮儀與服務(wù)技巧’小冊子,只是這撰稿人的名字——
林漢陽?
許姣姣挑了挑眉,喲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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