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伯伯是覺得鬧哄哄的不好嗎?”
察觀色一向是許姣姣的拿手好戲,不過今天她對董廠長的頭禿并不可憐。
誰叫你是一廠之長,管理好下面人本就是你的職責。
“沒有這回事!”
董廠長立馬搖頭否認。
他總覺得姣姣這小閨女今天說話帶著點怨氣。
現下這么多人瞧著,他可不是那種昏頭的領導,事情發生了還當沒瞧見。
他今天不把事情解決清楚,別說她媳婦馬主席不會放過他,就是在場的工人以后恐怕都不會服他這個廠長。
盡管一直在傳他要調任,但只要他在鹽市皮鞋廠一天,他對這里發生的事就不會坐視不理!
敏銳的察覺到董廠長話里的慎重,許姣姣心里滿意。
在此之前,她跟人也隱晦的打聽過這位董廠長的脾性。
剛正不阿談不上,甚至平時和稀泥的事沒少做,就連他經常性的出去開會,也被工人暗地里罵成躲懶怕事。
不過有一點,他跟魏青梅她爹有仇。
這話呢還得從董廠長剛上任那會說起。
皮鞋廠經營這么多年,也是個千人大廠了,里面的領導關系十分復雜。
好比魏青梅她老子,皮鞋廠前老廠長,當年他在任那會,可以說皮鞋廠就是他一堂,他說一沒人敢說二,他們一家在皮鞋廠都是橫著走,說是呼風喚雨不為過。
現在呢,哪怕退休了,也沒人走茶涼,廠里以許向華為首的老廠長派系就依舊在廠里風光無限。
許姣姣聽廠里工人說,董廠長早年剛上任那會,幾乎空降,沒人把他放在眼里,魏青梅她爹不服小年輕搶了他女婿板上釘釘的廠長位置,給董廠長使了好些絆子。
原本大家都以為他一個沒根基的空降廠長會選擇忍氣吞聲。
誰知道董廠長剛的很,直接跑魏家去。
他指著魏青梅老子的鼻子罵他‘平時是不是愛吃鹽,咋那么愛管‘咸’事’!
讓他退休了沒事少來廠里瞎溜達,廠里公共財產少一件,他都算他們魏家頭上!
董廠長就剛那么一次,叫人曉得了兔子逼急了也咬人。
也叫廠里人看清這位空降廠長不好惹,皮鞋廠的土霸王他都不怕,背后要是沒點硬關系誰信?
梁子至此結下。
反正之后魏老頭就縮起來了,以許向華為首的老廠長派系也規規矩矩的跟董廠長一直到現在相安無事。
打老虎當然要找武松。
董廠長就是許姣姣找的那個武松。
微微一笑,她轉向眾人。
許姣姣光棍的說:“今天的事的確耽誤了廠里的生產,我在這里給廠里道歉。”
董廠長∶“……”
你還知道道歉?
不是你把人搞過來鬧事的嗎?
他下意識看向今天過分安靜的萬紅霞,努努嘴。
——你閨女,你不管管?
萬紅霞腦袋一撇,裝傻充愣。
當沒瞧見董廠長的眼色。
她閨女說了,今天的事一切聽她安排。
她正好給閨女表現的機會,省得某些傻蛋以為他們許家沒人了哼!
許姣姣裝作沒看見董廠長的小動作。
按理有她媽,還有大哥二姐,原本今天這事輪不到她強出頭。
但一來她媽還得在這廠里干,二來舉報信她是苦主,討要說法名正順。
她跟皮鞋廠沒瓜葛,更不怕得罪誰,而且她年紀小,真鬧僵了,也是小孩子不會說話,還有回轉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