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吧。”謝硯禮將他扶起,“不過,以后別再叫小殿下了。世上已經沒有高祈淵,更沒有小殿下。”
顧青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所有人都知道,皇長子高祈淵,早已墜崖身亡。
如今的謝硯禮,身份無瑕,乃謝家世子。
若真相沒有揭露,那么這一切便永遠只能埋在心底,不能見光。
顧青紅著眼眶點頭,“是……謝世子。”
夜色沉沉。
楚熠靠坐在榻上,目光卻落在面前的暗衛身上。
“說吧。”
那暗衛低頭回稟:“今日屬下查到一事,謝家有一個叫李秋白的夫子,此人近日行蹤頻繁,曾在書肆、藏卷閣、太學藏館之間往來,暗中收羅了不少有關皇長子的記載。”
“李秋白?”
“是。”暗衛接著道,“他對外只稱是個教書先生,我們目前并不清楚他查這些是何用意。”
楚熠沉默了。
半晌,他緩緩坐直身子,神情深沉地望向燭火。
皇長子,李秋白,謝硯禮,孟擇……
這幾個人,究竟什么關系?
兩日后。
午后陽光熾烈,一家簡陋的豆腐鋪門前掛著褪色的布簾,店中冷冷清清。
楚熠身披粗布短褐,頭戴破舊斗笠,步伐不疾不徐地走了進去。
“掌柜的,來兩塊豆腐。”
楚熠知道,謝家的人不會這么容易放松警惕的。
所以過了兩天才扮成買豆腐的人,來了李應成的豆腐鋪。
李應成正低頭擦桌子,隨口答應著:“好嘞,您稍等。”
但當他轉頭看到那雙眼睛時,身子驀地一僵。
那是一雙極冷的眼睛,漆黑,沉靜,沒有半點情緒……
“里面能坐嗎?”楚熠淡淡問。
“可,可以。”李應成覺得哪里不對,但又不敢拒絕。
楚熠跨過布簾,走進了他用來歇息的小屋。
屋里陳設極簡,一張舊木桌,一條長凳,一壺還未涼透的茶水。
李應成趕忙跟進來,“客官您請坐,這屋里簡陋,莫嫌棄……”
他話未說完,楚熠直接從懷中抽出了一柄短刀。
刀刃寒光一閃。
李應成臉色猛地變了,嚇得倒退一步。
“你娘,李嬤嬤,回來后跟你說了什么?”
“什、什么也沒說……”李應成下意識地搖頭。
“再說一遍!”
李應成牙齒咬得咯咯響,“我真沒騙你,我娘她,她就跟我說了幾句舊事,別的真沒提什么……”
“嗯。”楚熠似笑非笑地應了一聲,下一刻,手起刀落。
“啊——!”一聲凄厲的慘叫在屋中炸響。
李應成的左手食指被削了下去,鮮血直涌,染紅了桌面。
他整個人跪倒在地,劇烈顫抖。
楚熠眸色不變,“我不喜歡廢話。”
李應成幾乎哭了出來,哆哆嗦嗦地磕頭:“我說!我說!”
“我娘說她瘋了,是因為一個叫顧青的人……別的,真的沒有了!真的沒有了!”
楚熠緩緩站起身,望著滿地血跡,淡聲道:“多謝。”
他走到門口,又忽然頓住腳步,“對了,還有一件事。”
“您,您還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