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不會和離的。”
秦九微緩緩開口,“不管私底下鬧得多糟,哪怕今天動刀子,明天鬧人命,面子上的這層姻親,李家舍不得斷。謝家的名頭,他們還要用。”
謝景捏著茶盞,“可真是會打算盤。”
“李家不肯放人,謝家又不愿為謝婉寧出頭,她是離不開李家的。”
謝婉寧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捅人之后,到現在也沒回來過。
謝玨聽得似懂非懂,小聲問:“那她以后就一直在庵里了嗎?”
“或許吧。”秦九微笑了笑。
反正,她不會為謝婉寧出頭管這個事。
城外,靜云庵。
山風夾著涼意灌入庵堂,冷得刺骨。
庵中昏暗潮濕,青磚地上濺著水漬與泥點。
謝婉寧跪在柴房門口,手指紅腫。
她呆呆望著那一大捆未劈的柴火,眼里失了魂。
頭發早已被剃去,只剩一層短茬,襯得整張臉更加蒼白。
原本錦羅玉衣的她,如今一身粗布麻衣,腰間還束著捆柴的麻繩,脊背早已被勒出深深的紅痕。
幾個年長的姑子從她身后走過,掃了她一眼,語氣譏誚,“不想劈柴,可以啊,回李家去啊。”
“她哪能回去啊,李家容得下她嗎?李家可是說了,要不坐牢,要不出家。”
“就是,你選了庵堂,又不劈柴,想怎么樣?再不好好劈柴,今晚你就等著餓肚子吧!”
謝婉寧咬著牙,滿眼憤怒和不甘。
剛想開口,心頭又是一涼。
現在已經沒人為她撐腰了……
李家不敢回,謝家也早就不管她了……
她沒有退路了。
怎么……怎么就走到了這一步了。
謝婉寧低頭,手指顫顫地握緊了那把斧子,舉起,狠狠劈向面前的木柴。
豆大的淚珠無聲滴落,庵堂鐘聲悠悠響起。
一個月后。
狼煙滾滾中,一道急報以最快的速度傳入大梁皇城。
黎無恙倚坐在龍椅上,手中正隨意撥弄著一柄軟劍。
下首跪著傳令兵,“啟稟皇上,大晉所部三萬,昨日在江嶺口全線潰敗,我軍乘勝追擊,已連下三城!”
黎無恙指尖輕動,軟劍“嘩啦”一聲卷起,如靈蛇吐信。
緊接著起身,居高臨下看著殿中眾人,聲音中滿是快意。
“我早說了,大晉無人!”
“他們這些年只會藏在殿閣之中養豬馴犬,真到了戰場,連三回都撐不住!”
眾人齊聲呼喊,聲震金殿。
“大梁必勝!大梁必勝!大梁必勝!”
大晉,京城。
太和殿內寒霜壓頂,氣氛壓抑至極。
文武百官列于兩側,無人敢出聲,個個神色凝重。
高顯用力將戰報一甩,扔到御案上。
“江嶺口再敗,三城失守,軍心盡失!鄧將軍重傷,生命垂危!”
“朕當初就不應倉促派鄧將軍出征!”
“皇上。”沉默中,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
沈行簡上前一步,拱手沉聲道:“微臣愿統大軍,親赴前線,以雪國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