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這一次你又欠了多少錢？”

張桂芬聽到這話，頓時僵愣在原地，張嘴就想反駁，卻在對上我駭人的視線后，猛地噤聲，怯懦地回答：“也……也不多，就十來萬。”

“就十來萬？”

我震驚地看著站在眼前的張桂芬，瞳孔猛地放大。

“媽，你怎么又欠了這么多錢？這次又是因為什么？賭博，還是打麻將？或者是紀南湘他們又找你要錢了？”

張桂芬低垂著腦袋往旁邊站了一點，再次出口的聲音明顯小聲了很多。

“是紀……紀南湘，他說有創業思路，這一次一定是個好機會，是個紅利期，只要投入，就會取得巨大的回報，還說他朋友已經靠著那個創業得到了五十幾萬。”

“我也覺得你平時上班賺錢太辛苦了，所以……所以就……”

她剩下的話沒有說完，但是我已經聽明白了她的意思了。

我臉色陰沉地朝沙發走過去，腦海里再次浮現出上輩子張桂芬跳樓自殺后，血流一地的畫面。

我放在身側手越攥越緊，周身縈繞著駭人的氣息。

張桂芬察覺到我的不一樣，被嚇得一抖。

她猶豫了半晌后，還是慢吞吞地朝我走過去，坐在我身邊，“南辰，你聽媽解釋，媽這次真的不是在搗亂，我……我是看你跟沈知夏結婚了，想著也給你賺點錢，別成為你的負擔。”

“媽真的不知道會變成這樣的，我要是一開始知道會是這樣，紀南湘那小子說什么，我都不會去做的！”

我用力閉上眼睛，再次睜開的時候，原本暴戾的神色恢復如常。

我抿了抿唇，淡漠地開口說：“媽，我是個人，我也會累的。”

張桂芬聽到這話的時候，明顯怔愣了一瞬。

我沒管她，淡漠地凝視前方，說出了上輩子從未對她說過的話。

“從前我們生活在農村的時候，爸在外人面前當老好人，然后回家就對你撒氣，打你也打我。他喜歡喝酒，喝醉了之后，打我們打得更狠了，但是沒有人見識過那樣的他，所以大家都覺得他是好人。”

“再后來，他出意外死了，沒有人管你了，所以你就由著自己的心意，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可你有想過我嗎？”

張桂芬放在身側的手微微收緊，梗著脖子想反駁，卻在看到自家兒子滿臉的疲倦后，到底還是沒反駁出聲。

我沒看她，自顧自地繼續說道：“我上學的時候，你去找嬸嬸借錢，再后來我自己邊上學邊打工，畢了業就創業，為的就是給你更好的生活。可你現在是在干什么啊？”

“你知道我要努力多久，才能掙到十萬塊錢嗎？”

張桂芬心口處悶疼了一下，很快就被她忽略了。

“南辰，你不是要跟沈知夏結婚了嗎？她是沈氏集團的總裁，只要她愿意，十萬塊錢還不是隨手就有的？你就不能……”

“不能！”

張桂芬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我厲聲打斷了，“沈知夏她欠你什么了嗎？她憑什么給你錢花？憑什么給我花？”

“如果說她給的那些錢，是買命錢，買你我的命，你還會花得這么理所當然嗎？！”

我惱怒地吼問著，原本一直壓抑在心底里的負面情緒頃刻宣泄出去，讓大廳里的氣氛瞬間凝滯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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