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過門兩個月的三兒媳司燕,出自書香世家,老夫人和景長寧都不忍她跟著去流放,有心想寫放妻書讓她回娘家,她也是倔強的搖頭不肯走,表明了生是景家人,死是景家鬼,反正就是要跟著景長寧。
老夫人感到自豪,也認為這才是景家女人該有的樣子,到底是他們夫妻和幾個兒子的眼光都不錯。
二郎三郎和四郎進牢房就迅速地鋪好那堆凌亂的稻草,讓大郎跟三叔把祖父平穩地放下,然后才幾人恭恭敬敬地端坐在祖父的四周。
對面三個兒媳也馬上騰了個位置讓老夫人先坐下,景長寧看到母親已經沒有了剛才面對四皇子和李公公的那種氣勢,擔心她剛才生氣脫了力,又走了幾里的路怕承受不住,忙問道:“母親沒事吧!”
老夫人這時候緊繃的身心才感覺很疲憊,但是緊繃著的那根弦已經松懈了下來。她雙手抓住木欄,悠悠地吐了口濁氣:“我這老身板還撐得住,就怕你父親……”,然后一臉擔憂地看向了對面那個躺著,還沒有醒過來的男人。
幾個女人都擠到木欄的前面位置,焦急地看著對面滿身是血,還沒能來得及換衣服的當家人。
景長寧再一次檢查了父親的傷勢,抬著搖晃了這一路,原本打得都已經爛了的后背和屁股,現在居然一點都沒再滲血,而且原本血肉模糊的位置,擦了藥后居然已經開始干了,自己都覺得詫異。
他半天才回答:“父親還好。”
景長寧不由把懷里還剩下一瓶的金瘡藥拿出來看了看,大郎也感覺到不對,湊過來也看了個仔細,然后詢問:“三叔,哪來的好藥?”
他可不相信,出宮的時候狗皇帝會好心地還給祖父這么好的藥,可是之前沒有這么好的藥呀,藥的顏色和包裝都不對。
一路扛著這一路,他注意到祖父的手動過兩次,說明還是有意識的。可是從景大將軍府扛過來到牢房七八里地,祖父都沒有呻吟一下,再看看這傷口現在的狀況,應是比那有名的軍醫、御醫開出來的金瘡藥還要好。
還有,三叔給祖父喂的那些又是什么藥粉?不會是研磨好的人參或者靈芝吧。
“還是姑母和熙姐兒想得周到,早早就給祖父備著了,你們幫幫忙,我們再上一次藥,幫祖父把這身血衣給換了。”
秦老夫人在對面也點點頭說:“這衣服是要不了啦,換上吧,干干爽爽的才舒服。”
大郎狠狠地用手拳往自己頭上敲:“三叔果然英明,還知道給祖父備衣服,不像我這榆木腦袋,什么都沒想到。”
他哪里知道這也是表妹的功勞,這套干凈的衣服,也是因為熙姐兒說外祖父是被扛回來,才提前備著的,不然這會連換的衣服都沒有。
擦藥的時候,老將軍依然一聲不吭,可是換衣服的時候卻遭了罪,但仍然咬緊牙關只是偶爾悶聲呻吟一下。
直到這個時候,老夫人才默默地流起了眼淚,心里有苦楚,但是也有欣慰:知道疼就好,一直什么都不知道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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