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長寧那點狐疑越來越深,外甥女總共從懷里掏出來的錢袋子已經(jīng)不少了,也不知道腰里還有多少。
進來歇腳除了上茅房和出去端吃食,景春熙都沒出去過,吃食花點銀子確實可以買得到。那十幾個人的衣服鞋子、簪子從何而來?別不是已經(jīng)交代了糖霜或者小北叔了吧,可他們也沒有時間呀?特別是小北叔一直都跟著父親,連上茅房都是跑著的。
或者其實一路上周偉都已經(jīng)安排有人偷偷跟著,隨時可以增加補給?但是他們是怎么聯(lián)系的呢?跟著的人也住在這官家的驛站里嗎?
不過事情能辦好就行了,他也不想糾結(jié)太多,實在是這個外甥女現(xiàn)在太有主意了,也不知道臨出門的時候,大姐還是周偉教了她多少,別家這么大的女孩子,可沒這么好的記性。
再摸摸自己懷里的那疊也都是二十、五十兩、一百兩的銀票,怎么都覺得在外甥女面前自己是個無用的人。
四個人出去,總共就拎來了兩桶熱水,幸虧廚房還有幾個空木盆,全都拿過來了。先倒出來一盆讓景長寧和小北叔給老將軍擦身。
剩下的除了一盆給老夫人,其他人只能共用。男的半桶,女的半桶,也只有能共用兩條布巾,第一天,只打算擦擦臉就睡了。
布巾空間里很多,可是,景春熙也不想再在三舅舅明晃晃審案一般,灼灼目光下再找出來十幾條,流放就得有流放的樣子,只是太委屈幾個長輩了。
“熙姐兒過來跟外祖母一起泡腳,待會睡我旁邊。”看景春熙也擦了臉后,景老夫人對著她招呼。
“好!跟外祖母睡暖和。”景春熙回答得很干脆,過來把鞋子一蹬襪子一擼,坐床沿上就把腳伸了進去。
“呀!燙!嗚嗚!”景春熙呱呱叫,夸張地把腳抬起來,濺了一地的水。
“你這孩子,就是景家的性子,也是那么猴急。”雖然知道外孫女是有點故意的成分在,老夫人還是又輕輕擼了她一把,順便用手指梳了梳她順滑的長發(fā)。
景春熙嬌憨賣萌:“盤發(fā)好麻煩,明天我還是用發(fā)帶。”
“怎么舒服怎么來吧。”老夫人慈愛地說:“明日叫三舅母給你梳頭發(fā)。”
“嗯,好!”
前世莊子里生活,后來一直用的都是發(fā)帶,她覺得方便多了,讓頭發(fā)自然垂下來也不會覺得頭頂那么累,更沒有那種撕扯的痛覺。
糖霜應(yīng)該也是不會盤發(fā)的,看她頭上最簡單的發(fā)飾就知道,景春熙可不打算天天麻煩幾個舅母。天沒亮就起來還得伺候外祖母,洗漱上茅房都得排隊,哪來這種閑工夫,她也不想窮講究。
“明天我也用發(fā)帶。”景明月不知什么時候也坐到了她們旁邊,先把剛剛盤上的木簪子脫了,長發(fā)及腰,沒有任何裝飾的灰色下人服,穿在她這個長著明艷臉孔的大小姐身上,一點都沒感覺掉價,反而有種清麗脫俗的美感。
如果不是抄家流放,這個表姐應(yīng)該在這兩年也要定親了吧,如果不是她的重生,前世肯定命運多戕。
“我也要睡外祖母旁邊。”景明月有點得寸進尺的意味,一臉期待地看著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