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長寧管景春熙要了六個白面饅頭,用布袋包著懷里揣了四個,手上的兩個用帕子包著。又走過去跟老夫人耳語了一下,只見老夫人點了一下頭,他就漸漸地放慢腳步,沒一會就落到了隊伍的后頭,先是融入到緊跟著他們的二叔公一家的隊伍,一刻鐘后又往老族長那一支去了。
景春熙則暗暗思量著,下一步怎樣才能保護好家人,總不能因為有周偉伯伯在就大材小用,一點都不做防備。
她好想把空間里那些鋒利的武器都擺出來,讓家人人手一把。可知道那是不行的,如若讓官差看到,不說會懷疑它們的出處,嚴重的話還以為他們要造反呢,抄家搜身除了沒收財產,最主要的就是不能讓犯人身上藏有利器,造反這種罪名官差可是可以將他們就地處決的。
但是手上什么都沒有也不行,誰知道那些窮兇惡極,兇神惡煞的人犯,到了絕境會做出什么事來?那可都是不要命的,臨死了給自己找個墊背的很正常。
臨近休息的時候,看三舅舅還沒回來,景春熙又跟大舅母耳語了一下。
有了昨天的鬧事,今天官差還沒有叫休息,景春熙就給外祖父、外祖母還有小糯米團子準備了吃食,趕著路一面偷偷吃,也沒有人會太注意,照樣還是帶有點溫度的白面饅頭。其他的除了水景春熙什么都沒再拿出來,就是讓大家口渴了多喝水。早上吃得飽,昨晚剩下的黑面饃饃也沒有送出去,一個饃饃吃不飽的可以繼續吃。
雖是細嚼慢咽,饃饃也有吃完的時候,看景明月吃完最后一口。莊氏用糊得烏黒的手往她臉上糊了一把。
“娘,早上不是糊過了嗎?你嫌我還不夠丑。”景明月氣急,對自己的娘親特別沒有耐心。
莊氏笑罵道:“再丑也是我女兒。”往她脖子上又糊一把,女兒長得太好,流放路上也是件麻煩事。
自從聽了景春熙的提醒,莊氏就起了防備心理,即使沒到大豐縣,一大早也先把女兒好好“裝扮”了一下。但是鍋灰剛擦下去的時候黑乎乎的,等到風干就會噗噗的往下掉,顏色也會變成灰色,鮮嫩的底子也可以看出五六分。看著女兒依然如花似玉的臉,她自然就不滿意了,兩把糊上去,一個清純美女馬上變成了臟兮兮的丑丫,加上外面罩的褂子襤褸,就是個打柴乞討的小村姑,如果有鏡子,景明月一定會被氣得跳腳。
小糯米團子在車上一開始看看還覺得好奇,但是看到嫡姐臉黑黑的,笑起來只露出兩排大白牙,她先是拍著小手,然后又捂著嘴巴笑:“呀?大姐姐好丑。”
景明月是第一個被扮丑的,一上午被指指點點笑了好久,現在又被抹鍋灰,她不干了:“要丑也得大家一起丑。”景明月往自己臉上一摸,把自己臉上多余的鍋底灰也往小糯米團子臉上糊了一把,氣得糯米團子呱呱叫:“大姐姐,丑,還壞!”
一下被趙姨娘捂住了嘴巴:“不許對大姐姐不敬。”這孩子出了野外天性釋放,被寵得無法無天,現在都敢對嫡姐不敬了,不管她真得上天。
其實景明月雖說不喜歡跟太小的孩子玩,可是從來沒有苛待過庶弟庶妹,而且本來就是開朗的性格,一點都不會和小團子計較。知道娘親是為自己好,這一路上安全最重要,又不是忙著定親,她才不會計較丑不丑的問題。
這時候她忽然記起,李公公朝她看過來時那張猥瑣又齷齪的臉,還心有余悸,所以并不排斥臉上的這點臟,還隨手把車上的一根稻草往嘴里一叼,搖頭晃腦的,故意裝出一副吊兒郎當樣,愜意得很,根本都忘了自己原本是大小姐,是去流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