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殿前。
風雪依舊凜冽。
此時已近中午。
太陽的露面并未讓這寒冷天氣有稍微收斂。
不少上了年紀的文臣都在原地踏步,祈求能帶來一點點熱量,不至于手足凍僵。
鎮(zhèn)北王騎在馬背上,眼神平靜的盯著大門緊閉的金鑾殿,不知在想什么。
趙虎身后列隊整齊的鐵浮屠一動不動,一不發(fā),雪花已落滿了他們的盔甲。
他們就這么靜靜肅立,猶如不知疲倦,不感寒冷的戰(zhàn)爭機器。
曹公公很會做人情,讓手底下的太監(jiān)給每位大臣都撐了傘,還貼心的送上火爐取暖。
這天氣,對人而是一種折磨。
在這種天氣里漫漫等待,更是一種酷刑。
可…無人敢在這種時候離去。
里面的父子談話,亦無人知曉。
但他們都是成了精的老狐貍,豈能不知這次談話的利害。
只會有兩種結(jié)果。
要么,漢帝給蕭家一個交代。
以此可平復(fù)蕭家之心,不至于君臣反目。
可這結(jié)果顯而易見,鐵浮屠會誓死護主。
今日站在這里的人,有一個算一個。
誰能擋得住重甲騎兵的屠殺?
要么,秦贏安然無事。
帶來的后果就是蕭家仇恨朝廷。
五大門閥之一的蕭家,底蘊雄厚手眼通天。
他若仇視朝廷,只要腦子不傻,都能想象到會有何等后果。
總而之,無論是哪種結(jié)果。
貌似都不妥。
所以他們要等著,不可錯過這一刻。
此時。
不遠處一座宮殿前的石獅子旁。
八皇子秦舟緊張的望著前方。
寒冬臘月的天氣,他卻不停地冒汗。
“老九要造反…他要造反…”
“我該怎么辦?我還能怎么辦?”
“為什么…為什么一個絕不該造反的人,偏偏他就造反了呢?”
“老九到底想做什么!”
秦舟內(nèi)心在嘶吼,他迫切的想要知道,金鑾殿內(nèi)此時此刻究竟是怎樣的場景。
他曾在腦海中無數(shù)次模擬過自己造反的情景,可就是從沒想過,秦贏會先他一步。
現(xiàn)在,鐵浮屠陳兵在前。
這就像一把利刃,直指心臟。
只要一聲令下,必將日月?lián)Q新天。
“難道是受了鎮(zhèn)北王的蠱惑……”
“是這樣…一定是這樣,只有這個解釋。”
秦舟自自語,臉白如霜。
秦贏而今的各方面都要強于他。
文采武功,統(tǒng)兵馭民,都強過他秦舟太多。
這不免讓秦舟想到了當年,漢帝與鎮(zhèn)北王之間的往事。
鎮(zhèn)北王秦慈是嫡長子,祖制是立長不立幼,尊嫡不尊庶,可皇位繼承的結(jié)果,卻是不如鎮(zhèn)北王的秦穆,當上了漢帝。
而雄才大略的秦慈,被封為王。
派去北境二十幾年,鎮(zhèn)守邊疆受盡寒苦。
而造成這一切的原因,僅是秦穆得到了門閥的支持,而秦慈再如何的優(yōu)秀,也唯有惜敗。
今時的他和秦贏。
恰如當年的漢帝和鎮(zhèn)北王。
“老九這是怕我繼位……”
“他自己落得個與鎮(zhèn)北王相同的下場?”
秦舟越說越篤定,心里已經(jīng)確信無誤。
不會錯的!
秦贏就是想先下手為強。
“可恨…”
秦舟狠狠一拳錘在石獅子上,直到把皮都磨破了,流出鮮血來。
他自以為看穿了一切,可無能阻止。
眼睛瞪得血紅,一根根血絲好像要爆開。
……
大雪中又靜等了一炷香時間。
趙虎有些等不住了。
算上剛才的時間,殿下與陛下關(guān)門說話,已經(jīng)過去了一個時辰。
誰也不知道談的怎樣。
到底還要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