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十點的時候，裴濟就陪著宋令淑一起出去了。

經過水果店的時候，裴濟還問宋令淑，要不要買點水果。

宋令淑想想說道：“那就買一點吧。”

兩人在水果店里買了蘋果，蘋果適合大部分的病人，基本上都是能吃的。

裴濟還特意挑了一束百合花，兩人一起到醫院去。

周本禹坐在椅子上，膝蓋上放了一本相冊。

黑白的相冊是年輕的照片，現在回想起來，以前一家人拍的照片很少。

他和宋令淑之間的照片，就只有當初一張黑白的結婚照。

離婚的時候，被撕了一角，后來被他用膠水粘了回去。

至于全家人的照片，沒有。

還有一張是宋令淑抱著大兒子百日時拍的照片，那時候他還很年輕，孩子也很小，轉眼自己已經白發蒼蒼到暮年了。

剩下的時間，他知道不多了，人的心境，一旦被打擊，就像是堅固的壁壘被沖破，城池已經失守，生命也就即將到盡頭了。

想到這里，他枯瘦而帶著皺紋的手撫過相冊里年輕的容顏，一聲微不可察的嘆息聲從周本禹的口中滑落出來。

高秘書站在門口，聽著里面的聲音，皺著眉頭。

有些事真的不是努力就能做好的，就比如，老領導心理這件事情，哪怕他費再大的勁，也終究沒辦法逆轉老領導的心靈。

這件事，就只能靠老領導自己了。

就在這個時候，他看到了遠處走來的一個身影。

宋令淑穿著黑白格子大呢，盤起的發絲綴了一只玉蘭發簪。

緩緩地朝著這邊走過來，風韻猶存。

這樣一個低調，沉穩，優雅的老太太，任何時候看過去都賞心悅目，他和賈麗珍相處了很多年，很容易下意識地把宋令淑和賈麗珍兩人放在一起做比較。

心里不由嘆氣，但是臉上卻揚起了笑容。

迎上前說道：“老太太，您今天有空過來。”

宋令淑停下腳步，看著高強，微微一笑，點點頭：“嗯。”

高強正想說請的時候，就看到了后面匆匆地朝著這邊走過來的裴濟。

一把年紀了，還走得那么快！

裴濟手上拄著一根拐杖，可是腳下卻健步如飛，高強都看得眼角直抽抽，生怕地上出現一塊石頭，把人給絆倒了。

他連忙說道：“裴老，你慢點，走慢點走。”

裴濟點點頭，瞬間來到了宋令淑的身邊。

“怎么樣了？”宋令淑這才開口問道。

高強說道：“情況不是很好，醫生說年紀大了，最忌諱心病。”

說到這句話的時候，他下意識地看著裴濟。

裴濟雖然年紀大了，但是最近這段時間，他肯定心情賊棒，老爺子現在紅光滿面，臉上的笑容都比以前幾十年來得多了。

裴濟的快樂真的是明晃晃地寫在臉上，毫不隱藏。

高強心里都害怕這對組合出現在老領導的面前，到底是來探病的還是來加重病情的！

裴濟卻對著宋令淑說道：“我們進去看看吧。”

高強的嘴角抽了一下，伸手過去說道：“裴老，看到你真是太好了，最近身體不舒服，正想著遇到你的時候，一定要請你幫我看看，剛好，你來了，幫我看一下吧。”

說著，他立即伸出手去，又回頭對著宋令淑說道：“麻煩老太太進去看看。”

宋令淑知道高秘書的意思，她回頭看向裴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