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日頭高照,謝知楚淮跟著在久安的探子,在一處破廟與線人見面。
破廟內,隨處可見被人遺棄打碎的神像,破碎的神像和倒在地上的香爐蒙著厚厚的灰燼,陽光卻穿透破廟屋頂的大洞,將四處的蛛網照得熠熠生輝。
三年的天災,最忠實的信徒也會對無能的神憤怒。
探子將一中年男人和青年帶了來,兩人的眼睛都帶著十二分的機警,左看右看,確認四周安全,才看向兩人。
回過頭來,見眼前的年輕男女氣質不凡,二人一怔后,腳步都變得遲疑。
似乎是沒想到,前來賣鹽的私鹽販子是這么一對年輕男女。
為打消這兩人的疑慮,謝知主動上前:“二位,可要驗貨?”
中年男人點點頭,這才上前。
見探子把門帶上了,謝知才放心將帶來的鹽拿出來。
裝鹽的布袋子一打開,細膩的粉色鹽粒就暴露在陽光下,淡粉晶瑩。
兩人一下看呆了,青年直接問道:“這是鹽?”
中年男人則穩重些,上前捏了一點,放入口中,片刻后,眉毛眼睛皺在了一起,又給青年捏了點。
很快速,兩人看著謝知手里的鹽,兩眼發光,可中年男人又不由面露遲疑:“貴人,這么好的鹽,我們這些平頭百姓可吃不起啊……”
他光是看,都看得出這是上品鹽,更莫說嘗了之后的感受了。這上品鹽,比兩淮鹽都要優質。
謝知道:“你們平日進的粗鹽多少一斤,這個精鹽就什么價。”
兩人驚呆了,顯然沒想到,這么好的鹽巴,居然和那些劣質鹽一個價格。
他們幾乎都要懷疑,他們是不是碰上了官府來釣魚的人,這一切都是一個圈套。
看見兩人眼中的警惕,謝知又道:“不過,我們也是有要求的,這鹽必須和你們從前賣的粗鹽一個價,如果能做到,我們也可以保證,整個久安,只有你們一家有這個貨源,而且永不缺貨。”
她話一落,兩人又是一陣沉默,好一會兒,中年男人才道:“就這要求?”
謝知點頭:“是,我們的貨統一定價,你們算是一個代理商,只能從我們這拿貨,按我們要求的價格賣。”
雖第一次聽到代理商這個詞,兩人也很快明白了謝知的意思,只不過眼中還有狐疑。
謝知只道:“你們若實在信不過,這批貨可以直接先押在你們這,等你們賣出去了,再給錢,賣不掉的,可以退回給我們。”
她還想說什么時,楚淮已在旁邊冷了一聲:“到底要不要,不要我們就找下一家了。”
還在猶豫的兩人瞬間一個激靈,對視一眼,中年男人就連忙應:“要…當然要,只要驗了貨,這貨錢直接結給你們。”
謝知沉默了。
看來自己是真沒有談生意的天賦啊,連七郎都比自己強。
確定他們要貨,謝知就讓人去將茶館的貨全帶過來。
男人算著數,最后以一斤十八文的價格結了三百兩銀子給她。
這一趟去掉成本,平安寨賺了兩百八十兩,比起他們賣玻璃賺的簡直是九牛一毛。
但這對于普通營生來說,這已經是暴利,古人農民們若是去做工,一天也就二十文錢工錢,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停工下來,工錢才七兩銀子左右。
他們這一趟的利潤,一個壯丁得整整干四十年工才能賺出來,按照古人的平均壽命,這也差不多是一個壯丁的最高上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