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令芷看著鹿茸這幅活力十足的樣子,心中的念頭越發堅定,她看向牧大夫:“牧大夫,我有事求您。”
牧大夫一見姜令芷這般鄭重,一時就顧不得再去跟鹿茸生氣了,忙道:“怎么了?”
以往,令芷這小丫頭要出門時,也都會來尋他,要些防身的藥粉。
但從未像今日這般,如此鄭重的。
想來這一次要面臨的境遇,也更危險些。
姜令芷抬手,示意牧大夫進屋說,鹿茸也想進去聽,姜令芷卻沒讓。
門吱呀一聲關上。
鹿茸有些失落,但很快,她便又聳了聳肩,遠遠的走開了。
這里不是安寧村,靈芝她有很多重要事情要做的。
牧大夫也是這般認為的。
他開門見山的問道:“令芷丫頭,要些什么藥粉?”
“毒藥,”姜令芷聲音很輕,“最好是,只有您才有解藥的毒藥?!?
......
姜令芷換了身衣裳,便帶著孟白去了趟無憂茶肆。
今日是大年初一,街上到處都是喜氣洋洋的。
馬車停在無憂茶肆后門,姜令芷才下了馬車,便有一個丫鬟模樣的迎了上來:“夫人等您很久了?!?
姜令芷面無表情的唔了一聲,便跟著往里走。
她和魏錦見面時,魏錦時不許下人伺候的。是以,孟白也要在外頭等著。
這一次也是一樣。
姜令芷推門進去時,并未像往常一樣見到笑臉迎她的魏錦。
這倒也在意料之中。
她往里走了幾步,才發現屋里比上次多了一張供桌,上頭放著一張牌位。
仔細一看,是魏錦替拓跋玉立的牌位。
魏錦正跪坐在蒲團上,看著那牌位發呆。
聽到腳步聲,頭也沒回,聲音淡然,“過來,給你父皇磕頭認錯。”
她昨夜想了整整一夜,覺得自己過往太過慈母心腸了。
阿芷已經懂事了。
她根本不需要去關心阿芷到底喜歡吃什么點心,穿什么衣裳,是不是經常來看她......
這種矯情至極的情感,太過虛浮。
她就該直截了當地告訴阿芷,身為羌越的亡國公主,到底身負什么樣的國仇家恨。
她該像瓦解榮國公府一樣,痛擊蕭國公府。
而不是把一顆心放在蕭景弋身上。
蕭景弋是榮安的兒子,而榮安害得羌越亡國,他是仇人之子,他和他的母親都罪該萬死!
令芷她該和蕭景弋勢不兩立!
而姜令芷站著沒動。
魏錦漸漸冷下臉,轉頭看著她,疾厲色道,“令芷,本宮在和你說話,你聽清楚了嗎?還不快過來!”
姜令芷仍舊面無表情,“羌越已經亡了,你又是哪門子的本宮?你要害我的夫君,毀我的生活——”
說著,她指著拓跋玉的牌位嗤笑一聲:“還要我向一個我從未見過之人磕頭認錯。他配嗎?”
魏錦氣得臉色大變。
當即站起身來,朝著姜令芷走進一步,抬手就是打過去。
姜令芷毫不猶豫地抬手架住她。
魏錦一時動彈不得,想要抽回自己的胳膊,又不如姜令芷有力氣。
她氣得怒喝一聲:“你放肆!”
姜令芷趁她張口說話之際,迅速將從牧大夫那要來的毒藥塞進她嘴里,又反手朝她下巴一拍,助她咽下去。
魏錦一手捂著自己的喉嚨,神色迅速變得難以置信。
藥丸甫一入口,她便知道有毒。
不致命,但會讓人五臟六腑疼痛異常。
對她來說,解藥有點麻煩,卻也不是配不出來。
......她嘗的出,用的是哪幾種毒藥和毒草。
但她還是很難過。
她抿了抿唇,眼眶通紅,臉頰上的皮肉有些不受控地抽搐了幾下,“令芷,我是你娘??!你給我下毒,對你有什么好處?蕭景弋他到底給你灌什么迷魂湯了,要讓你這樣害死你的親生母親?”
怎么可以不和阿娘站在一邊呢?
怎么可以幫著外人來對付阿娘呢?
姜令芷默了默,語氣中帶著幾不可查的示弱,“你把鹿茸的解藥給我,我便把這個解藥給你??丛谀闵宋业姆萆?,我可以放你一馬。往后,你離開上京,再也不要回來了?!?
魏錦簡直要氣笑了。
她花了十幾年才籌謀好一切,有底氣踏入上京復仇,現在讓她走?
絕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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