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子安素來喜歡花月這知情解意又忠心耿耿的美婢,打了一耳光之后,便想要她下去。
好將此事輕輕揭過去。
周晚吟哪里肯放過,她今日來,就是要當(dāng)眾將柴家的臉面踩在地上的。
她看著柴子安,神情溫柔,甚至可以說有些情意綿綿,她宛如任何一個(gè)受了委屈的少女找到了親人一樣,眼中含著淚大聲道:
“太好了,我還以為,是公府里容不下我這投靠來的孤女,故意派這丫鬟來埋汰我。”
都是官家的公子小姐,誰還不懂這里頭的關(guān)竅?
眾人靜默不語,臉上都掛著微妙的笑。
只有周晚吟情深意切的含淚感激公府的收留和關(guān)愛,笑意溫柔,善良妥帖。
“噗……”也不知是誰,一個(gè)沒忍住笑出了聲。
這一聲把柴子安刺激到了,他見周晚吟恢復(fù)了小意溫柔的樣子,心中得意,但如今這局面,他的臉面是丟光了。。
他一咬牙,揮了揮手,讓人把花月拖了出去:“都是這賤婢不懂事,口出惡欺負(fù)親戚,壞了公府的名聲,表妹莫怕,表哥這就讓人割了她的舌頭。”
“公子,不要啊,我是花月啊,我是你最疼的花月啊……我這都是……”
花月抓著柴子安的袖子,苦苦哀求。
她為他做了這么多事,這些年奉公府的命給表姑娘添堵,竟然就是這個(gè)下場?
柴子安怕她再說出什么,嫌棄地一腳踢開她,讓人給捂著嘴拖了下去。
周晚吟看著他松了口氣的模樣,心內(nèi)冷笑。
今日種種情狀,眾人都看在眼里,懲治了下人,公府這臉面,也不知能回來幾分。
眼看鬧得這樣尷尬,便有人打圓場:“周家妹妹既然來了,便是咱們一道兒的姐妹,大家一起說說話看戲,不拘什么出身。”
周晚吟感激的沖那人道了謝。
柴子安趕緊一旁伺候的婆子引著周晚吟朝安排好的位置過去。
,又讓戲班子繼續(xù)開鑼唱戲。
周晚吟的位置安排得非常偏,在角落里不說,附近還擺著矮桌,坐著幾個(gè)府里的下人。
她也沒多說什么,微微向眾人笑了笑道:“都是家里的親戚,舅舅舅母肯容我棲身已經(jīng)不易,位置偏就偏了吧。”
眾人面上不說,戲一開場,都小聲的同自己身邊的人議論了起來。
“子安兄這個(gè)表妹模樣倒是俊俏。”
“性子溫和懂禮,談吐也得體大方。”
“我瞧著國公府倒是不大體面了,畢竟是親外孫女,哪有這么埋汰人家的。”
“這安排座位的事兒,都是下人做的,干公府什么事兒。”
“這可是公府的表姑娘,若不是平日里刻薄人家,下人哪里敢?”
幾人小聲議論著,柴子安聽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先前周晚吟同他鬧得不愉快,那都是府里的事情。
這回鬧到了臺面上,確實(shí)丟人。
但如今戲已經(jīng)開了鑼,只能唱下去了,好在表妹性子又恢復(fù)了往日的溫順乖巧。
她一定是因?yàn)橐笙诋?dāng)面,知道我已經(jīng)對她厭棄,開始害怕了。
柴子安想,接下來,才是他準(zhǔn)備的重頭戲。
一折戲結(jié)束,柴子安便命人擺上了筆墨紙硯過來,要作詩。
“柴兄,你這就不厚道了,怎么我們都是用的尋常的松墨,獨(dú)你和殷將軍是頂級的宣墨。”男席傳來一聲愉快的調(diào)笑聲。
周晚吟覺得熟悉,抬頭看了過去。
好家伙,還是老熟人,柴子安的狐朋狗友趙然!
他這么高聲一喊,眾人紛紛轉(zhuǎn)頭看向了柴子安和殷溪。
只見殷溪有些尷尬的低著頭,又目光溫柔的看著柴子安。
柔聲道:“我本就不善詩詞,用松墨也是可以的。”
柴子安目光中滿是柔情和欣喜,他對著他的朋友們道:“松墨已經(jīng)是極好的了,這宣墨難得,是我好不容易得的,只有這兩塊,我自然是要給殷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