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許先生,原本也是科舉及第的青年才俊,但他脾氣比本事大,辦差事的時候屢屢出岔子,還經常得罪同僚,先皇將他一貶再貶,最后直接趕回了老家。
他家中本就清貧,又官場失意,便常常出去茶樓酒肆喝酒買醉。
醉了回家便毆打妻兒。
他妻子受不了這窮困無望的日子,帶著孩子回了娘家。
后來先皇駕崩,太后知道他有幾分本事,便召回了京城,雖然沒有重用,但也給了幾分體面,讓他做了正六品的博士,進明德書院教授王公大臣家的公子們讀書。
是以他一聽到周晚吟收了五百兩,就想起了那棄他而去的妻子,滿腔恨意直直朝著這女弟子砸了過來。
周晚吟哪里知道他這些彎彎繞繞,氣得手都抖了,半晌才緩過來。
她冷笑一聲:“先生是忘了我如何進來的這書院的么!周家巨富,幾百萬兩的銀子我都捐給了霍驃騎,我會貪圖人家?guī)装賰桑俊?
韓先生面色尷尬地扯了扯許先生的袖子。
許先生回過神來,再看周晚吟辭冷冽狠絕,不似作偽,這才驚覺自己方才說的不妥。
但是他話已經說出口了,自然不肯低下頭向弟子認錯,便板著臉不悅道:“既然沒有,那你說說是怎么回事!惜君又為何這么說,你如實說來!”
柴惜君看許先生那惱羞成怒又放不下架子的臉色,心中產生一股快意。
不錯,她話說的含含糊糊,讓許先生誤會了。
但是誰又來挑破呢?
當日柴家詩會,請進院子里的姑娘都是柴家的親朋,她們根本沒有資格進明經堂女學讀書。
倒是有幾個男子在男學那邊。
周晚吟能為了這種牽扯閨閣女子名譽的事情,鬧到男學那邊去?
要求先生們去找來男子過來作證?
女人的貞潔名譽最要緊,含糊的說出去,話只會越傳越臟,而大張旗鼓找人來作證,那牽扯的人會更多,對流中心的人更不利。
周晚吟冷冷地盯著許先生和柴惜君,沒有說話。
她知道,若是自己吵著要男學的師兄們過來作證,那一定會轟動整個京城。
思索間,采蓮紅著眼睛向許先生道:“我家姑娘清清白白的做人,怎么會有什么周公子,什么五百兩,那日詩會上的公子小姐們都能作證?!?
周晚吟嘆了口氣,她氣得狠了,竟然笑了出來,溫聲道:“傻丫頭,即便先生們去找了那日出現的公子們過來給我作證,那也只能證明我沒有收人家錢。”
而姑娘家的名譽,竟然到了需要找一堆人來作證的地步,以后只會傳出來更多。
“誰能給你作證,你說出來?!辈裣Ь崛醯恼f,“只要你能說出誰能證明你的清白,先生們一定會立即去找他來對峙。”
周晚吟把揪住了柴惜君的手腕:“惜君妹妹,你巧舌如簧,說我和周公子有什么,那證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