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大莫過于心死。
羽化天現在就是這個狀態。
朝臣同僚攻訐,皇帝不信任,要殺害他,家人不知所蹤,敵軍圍城,大軍危在旦夕。
再加上重病,一系列的致命打擊,讓他已經有了輕生的念頭。
他也只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啊,他能怎么辦?
遭受如此之大的打擊,這天地之間,再無他的容身之地了。
“大帥,您可不要氣餒啊,我們都還指望著您呢。”
“是啊大帥,管他皇帝老兒怎么說,我們都聽您的,實在不行,咱們就殺出去,您帶著我們,殺到盛京去,問問皇帝老兒究竟是什么意思!”
羽化天險些又被氣的吐血,喝道,
“鄭熊,休要胡亂語,你那是造反!”
“可在陛下眼里,你已經造反了啊!”
鄭熊氣的把頭盔狠狠的摔在地上,怒罵道,
“特么的,憑什么?憑什么啊?我們這外面出生入死,拿命打仗,他狗皇帝就要在后面嘰嘰歪歪,捅我們的刀子。
敵人再強我們也不怕,可這背后來的刀子,讓我們怎么躲?皇帝都背叛我們了,還要我們怎么樣啊!”
羽化天搖了搖頭道,
“鄭熊,莫要再說造反的話,你孤家寡人,無父無母,無兒無女,沒有牽掛,但眾將的家人,都還在盛京呢,你讓他們怎么辦?
這都是自己兄弟,沒人會告發你,但這種話,莫要再說。”
鄭熊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垂頭喪氣的說道,
“那現在咋辦?等死唄?先前被燕軍跟攆狗似的跑,現在家也不回去。
咱就是說,羽帥,陛下現在認定你和燕國勾結了,那我們這些與你朝夕相處的將軍們,還能跑的掉嗎?
辦了你以后,是不是就要辦我們了?”
鄭熊說的是氣話,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眾將聞都是心頭一凜。
是啊,以坤皇那個生性多疑猜忌的性格,怕是也饒不了他們啊。
到時候整個征北軍的將軍都得大換血,他們砍腦袋,家人怕是也好過不了。
羽化天扭頭,看向了一個將軍,虛弱的問道,
“梁凱,平日里就你最聰明,想什么呢?”
那個叫梁凱的將軍,嗤笑一聲,說道,
“我在想,如果有人跑到大燕女帝面前說,沈長恭要造反,您說大燕女帝會怎么做?”
羽化天仔細思考了一下后,說道,
“大概……會砍了那個告狀的人吧?沈長恭是她的丈夫,丈夫怎么可能造妻子的反?”
“那咱們的陛下又是怎么做的呢?您先前帶著我們,與齊涼二國交戰,結果呢,戰無不勝,立下潑天的功勞。
結果只封了一個侯爵,連個宅子都沒給,便把您扔到了北部來,守著這窮鄉僻壤。
現在又因為奸臣的一句誣告,就要砍您的腦袋,害您的家人。
當然,說句不好聽的,您的死活跟我們沒有半文錢關系。
但是您死后,我們也無法獨善其身,怕是要砍頭或者流放。
您有政敵,我們也有,不知道多少權貴惦記著我們的將軍位置呢。
我們一旦失勢了,那些人為了防止我們東山再起,會把我們全家都剝皮抽筋的!”
眾將沉默不語,但眼中,都閃爍著火花。
羽化天嘆了口氣,說道,
“多說無益,先守城吧,陛下的命令,短時間內也傳不過來,肯定是要先傳到韓宣那里。
陛下命令廉勇接管兵權,但是廉勇已經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