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跟他媳婦陳鳳回了娘家,走之前還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
宋春雪當作沒看到。
是她平日里太慣著老大,導致他受不得一點委屈,還總愛將錯處推到別人頭上。
也是,但凡他有點良心,也不會因為一點小事,將偏愛自己的親娘記恨了四十多年。
看著三娃被打腫的臉,她心疼不已。
“你怎么不知道還手啊,不是你做的事,還嘴不會嗎?”
三娃的臉色也不好,避開宋春雪的目光,起身走出院子。
老二去了老四的屋里說話。
宋春雪煮了個雞蛋,剝了殼讓三娃消腫。
三娃看著她遞過來的雞蛋,并沒有接。
他黝黑深沉的目光,蘊含著太多疑問。
“娘為什么忽然不分家了,還處處偏向我?你以前最偏心的是大哥,如今這么向著我,他不打我才怪。”
他的目光落在雞蛋上,并不領情,“咱們家什么條件,用雞蛋消腫?”
說完,他回屋將門關上,一副不打算理她的樣子。
宋春雪愣愣的站在原地,她差點忘了,三娃也是有脾氣的。
只是他在大事上沒那么自私而已,他有孝心有責任心,但刀子嘴豆腐心。
曾經的宋春雪喜歡嘴甜的孩子,喜歡聽話乖巧會順著她的,而三娃急起來脾氣很沖,遇到事很暴躁,說罵就罵,六親不認。
所以雖然知道他刀子嘴豆腐心,之后跟三娃一家生活在一起的時候,她總念著其他三個兒子的好,處處嫌棄他。
三娃自卑敏感,他覺得自己沒讀書,不像其他兄弟那么有出息,被她嫌棄時也不反駁。
但她若是嫌棄他不會干活,地耕的不夠好,三娃也會跟她吼罵吵鬧。
想到此,她捧著雞蛋,難過和悔恨的情緒,在胸膛里橫沖直撞。
最終,她將雞蛋放到廚房的柜子上。
午睡了一會兒,她便起身去干活。
重新變年輕,她感覺自己渾身充滿力氣,有使不完的勁兒。
她帶著鏟子跟籃子去地里鋤草,順便挖些野菜跟藥材。
傍晚,麻雀歸巢時,她提著滿滿的藥材和野菜,手里還拖著一捆撿來的干柴,滿載而歸。
將野菜跟藥材分出來,曬在院子外面,之后便忙著喂驢喂豬喂雞,又去羊圈里給小羊羔倒了些料草。
老二跟老四都在家里,但他們一點活兒都不干。
宋春雪不由佩服自己,那么拼命的養了幾個白眼狼,到頭來給自己攢了一身病。
不過,她會慢慢收拾的。
老四待在自己的房間里,裝模作樣的看書,明天他就要去學堂讀書了,她暫時不管他。
老二躲在屋子里睡覺,他下個月就要充軍了,她也沒必要揪他起來干活。
母子一場,他們的緣分快要盡了,宋春雪也不強求。
趕在天黑前,她做好了晚飯。
好多年沒自己做飯了,她很懷念這種萬事不求人的感覺。
粗糧搟的面片,用酸漿水調的湯,就一些咸菜好下飯。
只是,三娃還沒回來。
老四跟老二嚷嚷著怎么還不吃飯。
“等三娃回來了再吃。”
宋春雪從院子外面進來,解下圍裙去添炕。
三娃在放羊這件事上特別上心,他的羊比別家的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