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春雪想了想,老實作答,“嗯,想過,我是個正常的女人。”
“然后呢?”花蝴蝶期待又壓抑的神情,看著挺滑稽。
“然后發現,我不需要。”
“啊?”花蝴蝶一臉失落,“為啥啊,你看梅兄弟那身材那悍匪氣,活人總比物件強啊,你該不會……”
“……”宋春雪扶額,她就不該跟花蝴蝶說這個。
她表面上是只花蝴蝶,骨子里是只饑渴難耐的狼。
“你既然這般中意他,為何不自己勾搭他?”宋春雪反客為主,“你看著也不老,萬一他挺喜歡。”
“不可能,”花蝴蝶嘆了口氣,“人家看不上我啊,你不嫌我老人家嫌棄啊。”
她擺了擺手,“算了算了,我還是去會會王家漢子,說的我都想立即去見他了。”
“啊?”宋春雪瞪大眼睛,“你,你在外面也有相好的?”
花蝴蝶收回觸到門邊的手,雙手叉腰一副風情萬種的模樣,扶了扶鬢邊的珠花,故作嬌羞。
“那是,我家男人是個鬼混的,他如今養外室的銀子,還是我當初的嫁妝。他不仁義,我為何要守著他這根爛黃瓜。”
“……”宋春雪目瞪口呆,合著花蝴蝶不是白叫的,她真的沒虧待自己。
“你這么大驚小怪的做甚,恪守婦道是好人做的事。我一沒讀書二沒嫁好人,總不能當個深閨怨婦,活活將自己氣出病來,英年早逝,可不是便宜了那孫子。”
頭一回聽到這么震撼的論,宋春雪說不出一個字。
李家莊子上的那些事兒,跟這一比,簡直小巫見大巫。
“算了,瞧你那沒見過世面的樣子,說了也是教壞你,你就當個安分守己,有錢有志氣的好寡婦,別跟我學。”
花蝴蝶擺了擺手,打開院門徑直離開。
可宋春雪卻覺得,她的背影一點都不瀟灑,反而有些無奈落寞。
她將掏出來的洋芋提到水井邊,洗了一遍放在鍋里煮。
洋芋攪團跟蕎面攪團不同,要費大力氣打成很有黏性的洋芋泥,拍幾瓣蒜,剁些辣椒碎用清油一潑,挖兩勺放在攪團上面,撒點鹽,再用熗過的漿水一澆……
那滋味,何止酸爽。
她能一口氣吃三四碗。
從前她很少做,因為清油辣椒蒜平日里都是省著吃的,何況她那時候從地里回來,已經累得不想說話,隨便糊弄一頓就不錯了,哪里來的閑心和力氣,花時間打洋芋攪團。
可現在不同,她有的是閑心善待自己這張嘴。
這世上除了自己,任何人都靠不住。
雖然有時候會覺得有個人陪著也挺好,但她又十分清楚,那都是短暫的。
一時貪歡,后面的都是麻煩。
若想遇到個契合無比的,除非是上輩子燒了高香,在菩薩面前磕了頭。
可她這一世只為自己而來,沒想度劫。
自己生的都能氣死人,何況是別人生的。
晚上,三娃一進院子就聞到韭菜熗漿水的味道。
“娘,家里哪來的韭菜?”
三娃直奔廚房,“娘做了什么好吃的,聞著真香。”
“韭菜在街上的老太太手里賣的,洗了手吃飯吧。”
三娃揭開瓷盆一看,頓時雙眼锃亮。
“洋芋攪團?娘這幾日不忙嗎,你還有時間做洋芋攪團,好些年沒吃過了。”
“嗯。”算起來,至少有十來年沒吃過了。
他爹還在世的時候,有一年的冬天,農閑時節做的。
說起來,還不到一個月就要到清明了,她要給孩子他爹多送些紙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