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從泥潭里出來,還得她自己使點勁,不然你把她拉出來,轉(zhuǎn)頭她還會掉進去。
軟骨頭就跟爛泥一樣,扶不上墻的。
這個道理,宋春雪以前就不懂,因為她曾經(jīng)也是一灘爛泥。
“你滾吧,一個寡婦自己的事還沒處理好,如今卻開始管起你姐的事了,真是閑出屁來了。”趙錢得意的踩在三姐的腦袋上,“你看看,你姐就是個會生崽會干活的老豬婆,她愿意被我打你有什么辦法?”
說著,他露出一口大黃牙,雙手叉腰笑得像是剛吃過屎一樣。
這都能忍。
宋春雪心里扎了塊石頭,不是一般的堵。
看著三姐沒動,她滿眼失望。
“走吧走吧,一個寡婦管什么閑事,你就該去找野男人……啊啊啊!”
三姐忽然抱住他的腳踝狠狠地咬了一口,趙錢倒在地上直蹬腳。
宋春雪連忙跑過去,狠狠地踩住亂蹬的腳,將三姐扶起來。
“三姐,我給你帶了個鍋盔,還扯了孔雀藍的緞子做衣服,去四姐家待幾天怎么樣?”
“走,現(xiàn)在就走。”三姐拍了拍身上的土,抹了把眼淚,“翠翠,跟我走。”
“哎。”
叫翠翠的姑娘從院子里跑出來,怕被父親和哥哥抓住,往旁邊繞了一下跑到了大路上。
她揚起笑容開心的看著宋春雪,“五姨母,快走快走。”
“死丫頭給我站住,你走了誰做飯,家里的活兒誰干?”趙錢捂著腳踝氣急敗壞的指著翠翠,“反了天了,老子明天就把你嫁給何癩子。”
“略略略,”翠翠朝他吐舌頭,“嫁就嫁,反正我聽話不聽話都被你當牲口,出去浪幾天是幾天。”
宋春雪笑了,轉(zhuǎn)頭對三姐道,“瞧,孩子比你有出息。”
“哼,你出息,還不是因為男人死了沒人管,若不然你比我好不到哪里去。”三姐跛著腿拍了拍身上的土,慢悠悠的往外走。
“哈哈,羨慕吧,寡婦也有寡婦的好處。”宋春雪轉(zhuǎn)頭看著趙錢故意道,“我祝你早日變成寡婦。”
“你個臭老五,別以為我不敢打你。”趙錢咬牙切齒的指使兒子,“把你娘拉回來,你會做飯不?”
宋春雪看向他兒子,“小子,我連你爹都揍,別說是你了,還是乖乖給你爹做飯吧,看看你爹是人是鬼。”
宋春雪撫著三姐,拍了拍驢屁股,“走咯,省一個鍋盔,咱們自己吃。”
毛驢甩了甩尾巴,不滿的叫喚了兩聲。
“渴了啊,前面河灣里就有泉水,我們?nèi)ツ沁呉黄鸷取!彼未貉┎粺o激動的看向三姐,“好幾年沒串親戚了吧,歡喜不?”
“歡喜,”三姐點了點頭,回頭看了眼沒本事追上來的父子倆,語氣低沉哀傷,“他就知道窩里橫,連你都能把我?guī)ё撸羰嵌鐏砹耍隙☉Z得跟狗一樣。”
“怪我一直顧著他的面子,幾十年了,越來越得寸進尺。”她嘆了口氣,摸了摸袖口沾上的豬食,“只是可惜,家里的豬娃子和雞要挨餓了。”
前面的翠翠一蹦一跳的,“娘,你可惜啥,反正一年到頭,你也吃不了幾口,全都進了我爹我哥的嘴。”
三姐一愣,隨即苦笑一聲,“說的是,心軟之人是無福之人,果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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