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過后的清晨,綠草瘋長,香氣怡人。
早市剛開,東西兩市已人滿為患,街頭巷尾都在議論著昨日發生的大事。
四皇子別院被盜,長公主府遭賊,太師家兩位公子在回家的路上,被洗劫一空……
“京都這些日子是怎么了?怎么那些皇親貴胄,一個接著一個出事啊?”
先是南裕王春風宴上的事,后又是南裕王與晉王針鋒相對,無數官員落馬,現在又是長公主,祝太師……
“我感覺,這冥冥中有一雙大手,在攪亂京都,尤其是針對那些皇親貴胄的!”
“哎,多事之秋啊!”有人表面惆悵感嘆,可說話間,嘴角上揚的弧度,卻是怎么也壓不住。
是該有人收拾收拾那些皇親貴胄了!
“聽說,皇上已經下令,命籬親王率領驍勇營,徹查昨夜長公主府和四皇子別院被盜之事。”
“是嗎?籬親王被重新重用了?”
“經過五年的時間,當年那件事可算是過去了!籬親王也算是守得云開見月明了!”
“我就說當年的事,跟籬親王無關吧!若真是籬親王做的,他如今還怎么可能回得了京都?”
“既然那事與籬親王無關,為何這么多年了,皇上還沒有將當年的真相,公之于眾?這又是流放,又是重新召回,什么話都不說清楚,那不是讓籬親王始終背負著污名嗎?”
“是啊,籬親王真是太慘了!被人陷害,流放四年,回來之后,還沒人還他清白……”
“我有秘聞傳來,二皇子的生母慶妃,在宮中瘋了!天天晚上在興慶宮大喊大叫,說什么‘還魂復仇’的!難道,京都這一切事,都是二皇子還魂,回來復仇了?!”
眾人面露寒色,目光復雜。
……
清晨的陽光,透過圓木窗,輕灑在薄薄的錦被上,為昏暗的屋子添了幾分溫暖。
淡淡的藥香在空氣中流轉,混合著早晨清新的草綠氣息,令人感到一種別樣的安寧。
然而,榻上沉睡著的人,卻是滿臉痛苦,掙扎,仿佛陷入了什么噩夢中。
“不要!!”
一聲驚叫,男人從夢中驚醒,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往下滴落。
原來是夢啊!
擦了擦汗珠,抬眼,他看見一片陌生的環境,一爐微火慢熬的藥罐,一墻滿是藥瓶的黑色木架,還有放滿醫藥工具的桌子。
門外傳來輕盈的腳步聲,讓他下意識地警惕起來。
湖青色長裙,掃過干凈的銅色門檻,素雅恬淡的身影,仿佛空谷綻放的白色蘭花,不染一塵。
“醒了。”
清脆悅耳的聲音,伴著淡淡的冷漠和疏離,讓他神游的思緒飄回。
他眸色微閃,最后只冷漠地問道,“你救我,有什么目的?”
她也不看他,只熬著藥,“你覺得我有什么目的?”
他別過頭,冷冷的不說話。
如今,舒家已經身敗名裂,舒客臨的四品將軍位也被削去,他一個不成器的紈绔,還有什么值得別人圖謀的?
“舒二公子一向聰明,怎么幾年不見,就變得如此蠢鈍了?”
聽見這話,舒元起猛然抬眸,眼中滿是不敢相信。
“你,什么意思?”
舒禾放下扇子,將熬煮好的藥倒了出來。
“兩年前,尚書左丞家的大公子,在醉紅樓因為與人爭搶一個,叫輕撫的花魁,得罪了刑部的姜侍郎。那姜侍郎一氣之下,將尚書左丞家查了個底掉,最后查出數十件殺人貪污之事。最后尚書左丞被皇帝降罪,抄家,問斬,左丞府女子,充當官妓。”
“一年半前,吏部侍郎吳勇家的二公子,因為賭博癡迷,不僅輸得傾家蕩產,還為了躲債,殺了人,最后也被判了斬刑。”
“一年前,戶部侍郎張昑嫡長女,因為妒忌,殘殺三位府中的侍妾,并毀尸滅跡。最后被身邊的小廝出賣,押上公堂……”
“還有……”
“夠了!”舒元起打斷她的話,半撐著身體,冷冷地看她,“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二公子心中不是已有猜測了嗎?”
舒禾冷冷地看著他,嘴角勾起一抹諷刺,“怎么,二公子忽然做這些事,是良心發現?還是想要贖什么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