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易把手里的東西放下,找了張小凳子坐下;“大爺,才吃中飯呢?”高大爺此時已經坐回了小桌旁,端起小杯子仰頭喝了一大口;“我一個人住,哪個點吃飯都行,反正沒人管嘛。”嗨,也是,一個人自由自在的,想幾點吃就幾點吃;只是像大爺這樣年紀大的獨居戶,按道理這時節日子不會這么瀟灑啊;臘肉也就算了,這新鮮的蔬菜哪來的?大清早去菜市場搶的?于是陳易半玩笑半認真道:“大爺,您家存貨挺多的哈?現在好多人菜都買不到呢。”高大爺又抿了口酒,瞇著眼,老臉紅彤彤的;“嘿嘿,我不告訴你。”行,不說就不說唄,那就不問了。見小伙子閉口不了,高大爺反而有些急了;“你不問了?你再問問唄。”陳易并不接茬:“大爺,您這掃帚在哪,我幫你把地掃掃吧。”高大爺嘖了一聲,一副年輕人不懂事的表情;“我要你打掃什么衛生啊,我自己沒長手嗎!”“我老頭子一個人住久了,就想有人陪我說說話。”這大爺,你問他吧,他不說;不問吧,他又上趕著要往外吐,一看就是喝得差不多了。但陳易還是隨了他意,問道:“那您這些菜都是哪來的?”高大爺神秘一笑,有些得意的說道:“都是我家灰仙給送來的。”灰仙?老鼠唄;陳易再次仔細了觀察了大爺這屋子,并沒有發現什么灰仙的蹤跡。“大爺,您這喝得也差不多了,少喝點吧。”高大爺頓時不高興了:“你以為我在說醉話?”“我告訴你,我家灰仙,是從我爺爺那代起就在我家了!”陳易沒有就說,起身去找了掃帚就開始掃地;高大爺也不管來人聽不聽,就開始講起了他老高家的過往。高大爺還很小的時候,日子很不好過,全國大部分地方都在鬧饑荒;那時候他的爺爺就帶著全家準備逃荒,往有東西吃的地方去。那時候不逃不行啊,村子里的樹皮都快啃完了;不少人餓得沒辦法去吃觀音土,被活活撐死的都有。既然要逃荒,就得把家里值錢的東西帶上;可高家那時候窮的響叮當,根本就沒有東西可帶。就在一家人快出門的時候,高爺爺返回臥室,拿了把香放在包袱里;因為他爺爺平時就愛求神拜佛,想著萬一路上遇見什么寺或道觀還能去拜拜。一家人就這么饑腸轆轆的在路上走著,偶爾會遇見幾個像他們一樣逃荒的人;直到天黑了,他們才找到一個破廟歇腳,一整天所有人都只是靠喝水度過。那廟一看就破敗很久了,一家人隨便弄了點干草就躺在上面開始睡覺,走了一天太累了;但高爺爺睡不著,他需要找對方向才能讓家里人活下來,一晚上輾轉反側,時不時嘆上口氣。就在高爺爺又一次翻身的時候,他赫然看見廟門口蹲著只碩大的老鼠!在月光的照耀下,高爺爺甚至能估摸出這老鼠有十幾斤,頓時咽了咽口水。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把家人搖醒,一起把這老鼠抓住;但他又怕家里人醒來的動靜會把老鼠嚇走,就決定自己一個人上。就在高爺爺悄悄摸摸爬起來,一步步靠近廟門口的時候;原本蹲著的大老鼠突然站了起來,并且轉過身,直勾勾的盯著高爺爺!一時間,一人一鼠就這么四目相對;但那老鼠并不害怕,而是好奇的看著眼前的人。高爺爺見老鼠發現了自己,很大可能是抓不到了;并且他能感覺到,這只老鼠似乎有些靈性,眼珠子滴溜溜的直轉。于是高爺爺試探著喊了聲:“鼠大仙?”大老鼠歪了下頭,仿佛是在回應他;高爺爺頓時就有些激動,鼠成精的故事他可沒少聽,連忙問道:“鼠大仙,您知道哪里有吃的嗎?能不能帶我去找找?”大老鼠這次沒有回應,還是保持站立的姿勢看著眼前的人;這時,高爺爺突然想到,求人辦事不能空手啊!趕緊回到干草旁找出包裹,拿出幾根香點燃,又回到廟門口。“鼠大仙,這是我孝敬您的,能不能幫幫我呀?我們一家快餓死了!”大老鼠這次終于有了反應,湊到高爺爺面前,對著燃香大吸了幾口;臉上露出一副很享受的表情,似乎飄飄欲仙~直到香燃盡后,大老鼠才從那種狀態脫離出去,對著眼前的人吱吱叫了兩聲;高爺爺明白,這是答應了!大老鼠叫完后,就開始慢慢在前面走著,像人一樣,用兩只腳走路;高爺爺就在后面跟著,月光下,一人一鼠就這么不緊不慢的走著。大概二十多分鐘后,大老鼠在一戶人門前停了下來;高爺爺探頭一看,這里以前似乎是大戶人家,房子修的挺大的。只是里面看著很雜亂,好像被洗劫一空的樣子,估計早就逃荒去了吧;大家都沒東西吃的年代,你家有,這就是原罪。大老鼠停下后,徑直就往這戶家里走了進去;高爺爺雖然滿心疑惑,但還是緊緊跟著。一路暢通的走到后院,大老鼠走到一棵小樹旁,又吱吱的叫了兩聲;高爺爺聽不懂啊,只能靠猜;“鼠大仙,您是說,這棵樹下面有吃的?”大老鼠聞擬人化的點點頭,還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高爺爺心想,這是被只老鼠夸了??既然來都來了,高爺爺也不啰嗦,找了個趁手的家伙就開始挖;他倒要看看,這里到底有沒有東西!吭哧吭哧挖了一會兒,還真被他挖到個硬硬的東西;用手一摸,好像是塊木板?繼續挖,把范圍擴大;直到把面上的土全挖掉后,高爺爺赫然發現,這是木板是個地窖的入口啊!那時候的地窖,基本只有條件好的人家才有;高家沒有,但在別家見過,上面就是這么大塊木板,只要掀開,就能進去。高爺爺急切的把木板抬起來,瞬間,一股獨屬糧食的氣息,撲面而來!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