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山川去參加比賽只是因為一臺相機，這樣的話他哪里說得出口，本來就不善辭，這下有點結巴：“我，我……我就是看到了，就想去試一試。”

林翠萍偏頭看他：“這次回去，只要你開口，哪個大國營飯店都隨便你挑，給的工資也許比我們更高，而且也不會那么累。你參加比賽的時候，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嗎？”

宋山川搖頭：“我沒有想過。”

他的世界太簡單了，除了能養活自己之外，就只剩下三件事。

研究美食，媽媽和林翠萍。

至于什么站到更大的舞臺，掙更多的錢，他從來沒有想過這種事情。

“反正早晚要走。”林翠萍嘀咕了一句，低頭看著腳下的小石子，她想到從今之后再也不會有人給自己開小灶，再也不會有人總是送她禮物，心里面有些堵得慌。

宋山川沒有聽清楚她在說什么，扯了扯她的袖子：“包我來背著，很沉。”

里面放了相機，沉甸甸的。

林翠萍鼓起腮幫子，沒好氣地把包從身上扯下來：“給你給你！我又不會要你的相機，你急什么！”

宋山川好脾氣解釋：“相機是送給你的，我背回去后再給你，現在很沉。”

“誰要你的破相機！”林翠萍張口就來，說完猛地瞪大眼睛才意識到宋山川說了什么：“你剛剛說什么？相機送給誰？”

宋山川把包背在自己身上，他個子高高的，笑起來眉眼彎彎：“你喜歡拍照，送給你。”

林翠萍張大嘴巴：“宋山川，你知不知道一個相機多少錢？”

他當然知道，還偷偷去打聽過價格，因為自己買不起沮喪了很久。

“我用不著。”宋山川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我要獎金就可以了。”

林翠萍生氣了：“你辛辛苦苦得來的東西怎么能隨便送給別人，就算不喜歡拍照也可以拿到供銷社賣掉，至少能賣個幾百塊錢。”

宋山川抿了抿唇：“你不是別人。”

“我怎么不是別人，咱們什么關系？”林翠萍被他氣到：“你送我這么貴重的東西，我怎么還你？”

宋山川見她生氣，也跟著慌了：“不用還，相機不貴。”

他慌亂解釋著，卻因為焦急再說不出更多辯解的話，只能手腳并用，邊比畫邊重復那句話：“我們是朋友，不用還。”

別說朋友，就是結婚才給多少彩禮？

一個相機都比人家結婚彩禮多了，誰家朋友這么送人東西？

林翠萍站在那里，靜靜看著宋山川額角因為著急冒出汗來，他不會說花巧語，也不會逗女孩子開心。不像馮強有一個正式的工作，拿著鐵飯碗，也不像田浩，家世背景強大。

可偏偏是他，對她這樣好，好到她已經沒有辦法再拒絕。

“為什么送我相機？”林翠萍直接開口問道：“一個相機幾百塊錢，是你好幾個月的工資。”

宋山川給出的理由也很簡單：“你喜歡。”

“我喜歡，你就送我？”林翠萍直直看著他：“那我還喜歡大房子呢，還喜歡小汽車呢，還喜歡很多很多錢呢，你也送我？”

宋山川目光黯下來，他搖搖頭：“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