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是戌時坊門關閉后,大概戌時三四刻的樣子,店里突然來了一群人,說是英雄樓的,他們轟走客人,見人就打,我父親被打斷了-->>一條腿,掌柜和小二也被打傷了。”
沈安仔細的聽著,他嘴角勾了勾,又問道:“那你剛剛是被衙門里誰給非禮了?”
“不知道!”秦鳳蓮低著頭,似乎不愿意提起此事,哭腔說道:“當時就一群衙役沖了上來,我……我也沒看清到底是誰!”
這個答案,就有些敷衍了吧!
一群人?
一個都沒看清?
關鍵你這傷勢也不像是一群人干的啊!
“但……但我知道剛剛我咬傷了一個人的手臂!”秦鳳蓮接著說道。
沈安聞微微皺眉,這是個關鍵性的信息,在缺乏強而有力科技鑒證手段的當下,能準確說出傷口所在,并進行簡單的咬痕對比,便可以作為呈堂證供的。
“請沈大人立刻召集工部所有衙役出來,查明情況!”高如進作為資深訟師,自然也清楚這一點,他立刻上桿子說道。
“你急什么?難道那些衙役還能跑了不成?”沈安沒有搭理他,又問道:“你確定你咬了那人的手臂?”
“確定!”秦鳳蓮這次回答得倒是干脆,沒有絲毫的廢話。
“是小臂還是胳膊?”
沈安的音調突然提高數倍,甚至還摻雜了些許內勁,把秦鳳蓮嚇得身子往后一縮,她下意識看了一眼身旁的高如進。
“沈大人,你什么意思?秦小姐是苦主,你兇神惡煞的怒吼,莫非是想恐嚇苦主,掩蓋工部衙門差人的惡行?”高如進義正辭地問道。
他替秦鳳蓮答道:“秦小姐已經在訴狀上詳細描述了過程,她當時咬的是那人左手小臂,而且深可見血。”
“高訟師又急了?”沈安依然笑吟吟的模樣,抖了抖手中的訴狀:“你寫的字確實漂亮,但字小又密,本官眼神不好,看不清多問一句不可以嗎?”
“按照《大梁律》,堂官有權對苦主或者被告,同一問題反復追求,以求在問答中尋找語漏洞,不知高訟師可否熟知?”
高如進沒想到沈安竟會跟他談起律法,那真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他打開折扇,走到秦鳳蓮旁邊,朝沈安拱手問道:“既然沈大人熟知《大梁律》,那再好不過了!《大梁律》明文規定,在苦主提出新證的情況。”
“除有確鑿證據顯示,該新證遠在外地,需要更長時間外,堂官理應在一天之內做出驗證,否則苦主可以瀆職向上級投狀。”
沈安聞,笑了!
他從堂案后繞出,徑直走向高如進:“第一,本官便是工部尚書,商賈之事的最高堂官,你向哪個上級投狀?”
“第二,《大梁律》確有這么一條,可苦主新證所指乃是足以采信的物證,秦鳳蓮剛剛所只是片面之詞,除非有兩位毫無干系的人證佐證,否則便只能作為旁證,無法引用此律。”
《大梁律》你熟,我也不差!
為了知己知彼,高如進對沈安的了解甚多,知道他也熟讀《大梁律》,但顯然沒想到沈安竟好像能倒背如流。
初次交鋒,他竟落于下風了!.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