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玉卿雖然不太過問他的公事,沈安也不愿意說。
但是家中十三、李二狗還有沈小路一眾人,連翻的折騰,跑來跑去,她蕙質蘭心怎么可能一點苗頭都看不出來?
只是過去她還不想說,事到如今看著沈安愁容滿面,擔心他以下急壞了身子,這才開口。
“沒關系。”
搖搖頭,沈安攥的更緊了:“我還不會為公事傷身;我就是在擔心,不知道那些準備是否充足。”
“真有事,萬一不夠怎么辦。”
“那就不是你的問題了。”
宮玉卿輕輕坐在他身旁,兩個人依偎在回廊的美人靠上:“知道嗎,你做的已經很多,剩下的事,既是蒼天的意思,也是百姓們的造化。”
“你一個人,沒辦法承擔下所有一切。”
嘴上這么說宮玉卿輕輕蹭了蹭他的肩頭:“不管怎么樣,咱們一家人都在。”
她的話,無疑讓沈安心中開朗了很多。
只是一時靜謐不能阻擋事況變化。
就在當夜!
烏云凌空,星月無光,暗淡的天仿佛隨時要墜落。
雷霆在云層中滾動,銀蛇樣的電光吞吐。
書房之內。
沈安終于等到了他關注的纖細,十三、李二狗站在他對面,臉色凝重陰騭。
紫檀木的公案上,壓著一份染血的卷宗。
這是十三一個兄弟送來,他之前一直在為沈安,調查京淮大通道的相關事宜,隨著洪災出現,他的注意力也轉移到這件事上。
桌上的東西,就是他用性命換來的。
書卷載語,淮水沿岸要沖之地疏朗,當地水患最為眼中,乃沿線之罪。
光是被洪水所至,流離失所之人,多達十二萬,被淹沒的良田無數,喪命洪鬼之下的,至少也有一萬多人。
最可惡,當地官員寧長安,為了一己私利,不但將此事鎮壓下去。
同時隨著洪水越來越強,竟然還派出官府兵丁鎮壓。
被梟首、站籠致死者,數以三百計!
其中就有書下這份卷宗之人,因為卷宗最后部分,是他人代筆,也記錄了其人當時的慘狀。
他是被活活站籠抽磚而死,其狀慘烈。
這件事對十三的觸動最大,赤紅的雙目,既是烈火燃燒,也是淚水奔涌所至,緊攥雙拳,青筋鼓起,指甲深陷在皮肉中。
“老大。”
哽咽一聲,十三用最克制的方式說道:“小五當年雖然不是第一批跟著我的,但他是我的兄弟。”
“之前為了對付皇甫胤安,他就兩次差點死在別人手里。”
“這一會……他……我要為他報仇。”
十三當時雙眉一挑,雙膝跪倒在地:“老大,殺了他。”
沈安默默無語,卻重重點了點頭。
這不是十三的請求,而是他的要求,也是沈安應該做的。
草菅人命者,必殺之!
“你,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