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丞相,他不能不顧全朝廷禮法,也是在向外界宣告他的恢弘大度。
“沈大人!”
才一見面,姚成本面含淡笑,捧手扶襟:“突然登門,可是讓本相措手不及,毫無準備?!?
“咱們堂中敘話?!?
姚成本剛一探手,不了沈安且止:“算了,姚相爺,本官今日到此,是要與相爺,對簿一件公事。”
說話間他刻意的撇了白世勇一樣,這早已沒了人樣的混賬,被姚成本看在眼里,也猜到了七八分。
莫非是沈安不愿意接受那些碎銀?
僅是如此,就是他太過分了。
姚成本此法,早已洞察各種變數,應對之法也在心中。
沈安能看不透他的心思?
瞧老家伙眼底那抹詭笑,就知道那些散碎銀子的來源,必出其手。
“姚相爺,我想問問,這一次戶部批給本部的銀兩,有十五萬都是散碎銀子,對嗎?”
“沒錯?!?
姚成本負手傲然,故作嘆息:“沈大人有所不知,朝廷府庫之中,錠、趾、蹄、盤四大規格的存銀實在不多。”
“咱們救災要緊,可也不能坐看山空,收斂府庫之中散碎銀子,也是無奈之舉。”
“還望沈大人理解?!?
微微頷首,沈安點手讓于廉把一包毛銀取出,送到他面前:“那這些銀子,也是從戶部送出的咯?”
姚成本半輩子都在和銀子打交道,一眼就瞧出不對來,連連搖頭:“不可能,戶部庫存,即便是散碎銀兩,也是有一定規制的?!?
“像此等毛銀,別說是戶部大庫,地方上都不會選用?!?
目光微渺,姚成本的語氣兀自冷了下去:“這是你沈大人從哪里找來的垃圾,莫非是想要無賴我戶部不成?”
他這一記番天印來的痛快干脆,從白世勇半死不活的模樣,再到現在這些毛銀,姚成本基本了然整個事態。
心中雖然把白世勇的祖宗十八代全都問候了一遍,面上他必須立刻反擊,稍有遲疑,都擔心沈安會把此事的責任,推到他身上。
姚成本的還擊,瞬間讓白世勇魂飛天外。
想指望他幫忙,是不可能了。
沈安洞悉全局,帷幄在手,擺出一副嘆息:“相爺如果這么說,本官就太冤枉了,這些垃圾可都是咱們白將軍,押送歸部的?!?
“他說所有銀錢,全部出于戶部,莫非是半路上被鬼給替換了?不然以相爺的身份,總不會坐地耍賴。”
刁毒的話語,刺得姚成本心中發狠,橫眉冷對白世勇,他心中已做好打算,沈安不可能故意來找麻煩。
唯一涉及此事,能監守自盜的,只有他白世勇一人。
這膽大的混蛋,真是自己找死。
“白世勇,當著本相面前,咱們對峙一番,本相當時輸送給你的銀錢,可是這般模樣?!?
“我,這個……”
頓了一聲,白世勇磕磕巴巴的半天,才把心橫下,既然姚成本不肯救他,他只能奮力一搏了。
反正是死無對證,他只要咬死這一切都是戶部的責任,沈安也好,姚成本也罷,肯定拿他也沒辦法。
畢竟他背后,還站著太子,沈安不提,難道姚成本還能不給太子這個薄面?
如皇甫胤安之,既做勇者,則需無畏。
雙目飛寒哽赤炭,白世勇凜憤拔身,直面老狐貍:“相爺!這些款子就是從戶部發出,末將一路押送返回工部衙門,當時街上自有行人看到,莫非還能有假!”.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