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后,馬蹄奔馳,塵土飛揚,直奔徐家在當地的所設總部殺去。
路上,于廉想到能匡扶正義,心中激蕩,只是沈安這么做,快刀斬亂麻的,會不會惹出什么麻煩。
不去調查就直接殺人……他這個大老粗想來,都覺得有些不太合適。
星月的光芒,散落在大地上,澤國之水已經退去,但滿地的泥濘仍在訴說過去洪流襲卷的篇章。
這是一段悲愴的故事,沈安既為事中人,怎么能不解此間滋味?
撇了于廉一眼,他稍稍放緩戰馬,寒聲道:“那不是你該想的事;出發之前王爺告訴我,說徐家在當地所設總部背后,有其地方駐軍支持。”
“今天晚上奇襲奔殺,不見得會那么輕易,你懂嗎?”
于廉雙眉一挑,眼中烈火洶洶:“還反了他們!難道敢與咱刀槍對峙不成!”
“未必不敢。”
沈安最拿不準的,就是這件事。
徐家背后是太子,當地駐軍背后,也罷東宮當做靠山,他們雙方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他來對付徐家,就是在和太子作對。
當地駐軍的官領,頂多就是個從六品的小官,一輩子都不見得能瞧見太子一眼,可這次不同,若他們真能保住徐家,那皇甫胤安豈能不重賞?
人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你拿得準那些王八蛋,就不敢為了仕途前程,和咱們硬碰硬的玩命嗎?”
面對他冷峻的質問,于廉沉默了。
這種可能的確有!
一時之間,沉悶憂煩攀上他眉角,于廉從征出身,不懼刀槍斧鉞,但他卻沒想過有一天要和自己人,嗜血拼殺。
他挨不過心里那道坎。
“別想那么多,履行職責就好。”
沈安一眼看破他的憂煩,似勸解,似敲打的道:“你和我其實一樣,都是為陛下辦事,為百姓辦事。”
“只要能對得起天地良心,就夠了。”
于廉若有所思,半晌的沉默后,熱血再燃:“末將,明白了!”
“別有任何顧慮。”
他們二人并駕齊驅,趁著周圍沒有外人,沈安悄悄把他的袍甲撩起,露出里面的腰絳給他晃了一眼。
于廉頓時面色一變,詫異的看著他。
沈安示意他禁聲:“現在,你懂了嗎?”
或驚或喜,兩種不同的情緒在他心中交雜,于廉怎么也想不到,沈安竟會有如此寶物在身。
怪不得這一次,提督大人能這樣大馬金刀,原來他是心中有靠,早就胸有成竹了。
一路奔馳,沈安這次出行只帶一千甲士隨行,對付一個徐家,沈安覺得千人已是給了他莫大的臉面。
如果不是益王從旁勸說,他這趟出來,頂多也就帶三百人!
沒辦法,誰讓皇甫胤善擔心他的安全,就算沒有梁帝的關照,他自己也知道,少不了沈安這個幫手。
本來和太子一比,他就勢單力薄,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傍身的金梁玉柱,焉能錯過。.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