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陳友卻對這番話,深以為然。
    胳膊用力下壓,卻發現同為讀書人出身的,沈安卻力氣極大,他無論怎么用力,根本無法動彈分毫。
    “沈大人,在下之前對你出身頗有些成見,如今看來,我真是錯得離譜!誰說商賈之中,就沒有禮義之人!沈大人深明大義之舉,就是許多自詡禮義之士,也不過如此?!?
    陳友迂腐,但絕非傻子一個。
    此去江淮兇險萬分,那是必然之事,否則其他工部官員也不至于推三阻四,就連他剛剛也不敢開聲,生怕會劉藝榮給盯上了。
    謀殺欽差是足以滅九族的大罪,幕后兇手定然會瘋狂阻擾。
    一個也是殺,兩個也是殺!
    就算沈安最后僥幸破案,誰敢說幕后就沒有幕后?
    沈安臉帶三分微笑,烏黑發亮浩如星辰的雙眸閃過一絲譏諷:“陳大人這話真是折煞本官了,不過在下正好有一事相求,不知陳大人能否應下?”
    “沈大人但說無妨,若是用得著下官之處,下官定當赴刀山下火海,萬死不辭!”
    陳友激動之下,不及細想,還以為沈安是想讓他幫忙照顧城中家人,滿口答應。
    若不是穿著官服拍胸脯賭誓有些不妥,他也要學那江湖人士,義氣一回。
    沈安嘴角微翹,稍稍遲疑說道:“本官到工部時間不長,與水部司打交道也比較少,對水務不太了解,本官想請……”
    “沒問題,這個包在下官身上,下官回頭就將水部典籍為沈大人準備一份。”
    “不不不!”沈安連連擺手。
    開玩笑呢,我要那些典籍有個屁用!
    他繼續說道:“大梁國土廣袤,山川河流數不勝數,水部典籍之多,雖不至于汗牛充棟,但也并非旬月就能看完的?!?
    “那沈大人的意思是?”陳友心中隱隱升起一種不詳預感。
    “本官想請陳大人陪我走一趟。”沈安臉帶愧意,心中卻已經樂開了花。
    生活無趣,找這迂腐書生逗一逗,還是很有意思的。
    這三個來月的接觸,他發現官集團的人,忠正耿直倒是不假,但要說毫無私心卻是空話而已。
    就好像前世歷史上最有名的諫臣魏征,不愛錢財女色,獨愛名聲,甚至將一些涉及機密的奏折給史官看,只為青史留名。
    而陳友也不例外,他在朝堂上不怕死,那是因為三股勢力錯綜復雜,誰也不會擺明車馬向對方下手,可內心里他也害怕。
    尤其是這段時間,陳友風頭正勁,靖安王多次派人到府上拉攏,引得官集團對他也有所猜忌,讓他心中一陣后怕,與沈安對飲酒醉后,也曾透漏了恐懼。
    還好他在早朝上擺明立場,堅決與靖安王抗爭,才算挽回了一些。
    “???!”
    陳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神情錯愕,腳下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幾步。
    他剛剛當著眾人的面大義凜然說要去,完全是吃準了朝廷制度,不會讓一個部門主次官同時離開。
    就算到了皇帝面前,皇帝頂多夸兩句,最后還是會將他留下的。
    可-->>是沈安卻要他一同去,這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