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還沒有撤換下去的香爐,就是兩人結拜的見證,靈前結拜,沈安也算是長見識了。
“王爺?!蔽⑽⒁恍?,沈安將所有情緒斂住,看向皇甫胤善。
“而今朝廷叛亂已經得以控制,索性皇都尚且未因此化作殘垣,兄以為是否要立刻安民?”
這本是他們頭一件要做的事,但那個時候皇甫胤善一心都在控制皇庭上,沈安無法開口也就沒有建議,他現在提起這件事,說來還有些叫人可笑。
但是無所謂了,只要他還沒忘記百姓就好。
“安民是必然的,兵亂所至,我看應該立刻從工部調遣人員,對遭到損毀的民房進行修繕,同時將百姓們的所有損失,全部收錄,而后派遣有司衙門對接賠償?!?
“除此之外,所有在這一場兵亂中,受傷或不幸死難的百姓,朝廷都必須給與安撫?!?
“這是自然?!被矢ω飞泣c點頭,他提議將此事交給黃遷辦理:“眼下此人跟隨兄長已有一段時間,看得出其還挺受兄長所重,讓他去辦事,肯定能盡量妥帖一些?!?
沈安也是這個意思,但光是黃遷一人還不夠:“王爺可以調遣戶部現任右侍郎聶宇,工部左侍郎山童,一起協同辦理?!?
“好,就按兄長安排?!?
皇甫胤善雖然還不是皇帝,但局面到了現在他已經開始暫行皇帝事,縱橫捭闔之間,帝王之氣凜然顯現,本來沈安一直都在建議,他靈前繼位,到時候名正順,也方便辦事。
可皇甫胤善卻執意不肯,他覺得當下還不是時候,梁帝尸骨未寒,他豈能登基?
在沈安面前,他并沒有說那些冠冕堂皇之語,而今擁有繼承權的人,只有他一人罷了,也不必再度向群臣問計,他只是覺得自己現在登基,不太合適。
這邊按照沈安的意思,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下去后,皇甫胤善懸著的一顆心,還是無法放下,即便他不說沈安也清楚,他實在擔憂李德海為何還不歸來。
剛要借此事暗衛他兩句,正巧李德海這邊豁然出現了。
“王爺!沈大人!”
一聲呼喚李德??觳浇?,不待兩人開口就咕咚一聲直接跪到在地,口稱有罪!
沈安與皇甫胤善對視一眼,已然心知肚明,但這場戲還要繼續演下去。
“李大人,您這是干什么?”
皇甫胤善這一刻將虛偽二字,演繹的淋漓盡致,他拉著李德海的雙臂,看似費勁的要把他扯起來,對方卻依舊是一動不動:“王爺,您不必如此,老奴有罪?。 ?
李德海一聲悲鳴,雙眼血淚滾滾,掙開他的手臂,直接闖到梁帝靈樞之前,嚎咷痛哭。
似乎是過度悲傷,讓人根本無法聽清他在哭嚎些什么,但那真摯的感情,聞者傷心見者落淚,周遭所列皆是百戰兵甲,這一刻也不免被他的情緒所感染,一個個雙目赤紅,似有淚流。
沈安心如刀絞,半晌沉默他都難以平復自己,最終還是選擇上前去阻攔,可沒想到正好此刻,李德嗚呼一聲,憤然起身,就在眾目睽睽下,一掌拍碎了自己的頭顱。
鮮血順著他七竅噴涌而出時,李德海只留下四個字——老奴來了。.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