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蒸騰的熱氣里,蘇暖用勺子輕輕攪動著碗里的熱湯,忽然意識到少了些什么。
往常這個時候,總會有雙帶著笑意的眼睛從對面探過來,或是殷勤地給她夾菜,或是嘰嘰喳喳分享一些趣聞。
她下意識地抬頭望去,只見星忱坐在長桌另一端,垂眸專注地扒著碗里的飯,銀質餐具碰撞瓷碗的聲音格外清脆。
金色的發梢垂落擋住眉眼,細碎的陰影落在高挺的鼻梁上,將整張臉切割成明暗交錯的模樣,往日總是掛著燦爛笑容的嘴角,此刻平直得近乎僵硬。
蘇暖的筷子懸在半空,原本想夾的蝦仁又落回盤中。
她望著星忱機械咀嚼的動作,忽然想起蘇醒后星忱一直黏著她,訓練時還會塞給她糖果。
可自從前天冥淵沖進他的房間,抱走她后,星忱就再沒靠近過她了。
當黎墨將新烤的蜂蜜蛋糕端上桌時,其他獸夫都紛紛出聲贊嘆,唯有星忱只是象征性地舀了一小口,淺金色的奶油沾在唇角,卻沒像往常那樣俏皮地伸出舌尖舔掉。
晚餐結束后,蘇暖以想獨自靜一靜為由回了房間。
關上房門的剎那,她聽見走廊傳來幾不可聞的腳步聲在門前短暫停留,最終又默默遠去。
她百無聊賴地看著星網,可屏幕上的文字卻像游動的蝌蚪,怎么也看不進去。
因為她白天睡過覺,晚上就沒了睡意。
蘇暖決定去看看星忱,畢竟星忱也是她的獸夫,是應該關心一下的。
蘇暖到星忱的房門口敲了敲門,門無聲地開了。
門內一片漆黑,蘇暖瞇起眼睛適應黑暗,隱約瞧見床上躺著的修長身影。
看來星忱應該是睡著了。
剛要轉身離開,卻聽見布料摩擦的細微聲響。
后腰突然貼上滾燙的胸膛,手掌穩穩扣住她的腰肢,熟悉的呼吸掃過耳畔:“姐姐......”
星忱的聲音裹著夜色般的沙啞,溫熱的吐息里竟混著一絲酒氣。
他將臉埋進她頸窩,發間殘留的沐浴露清香與陌生的醉意交織,讓蘇暖的心跳陡然漏了一拍。
“你喝酒了?”
“嗯,喝了一些。”
星忱彎腰抱起她,關上門,走進去,把她放在了床上。
“怎么不開燈?”蘇暖有點怕黑。
“不想開燈,黑暗挺好的,”
星忱將蘇暖輕輕放在床上后,自己也側身躺了下來,長臂順勢將她圈在懷中。
黑暗中,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像是從胸腔最深處擠出來的:“在黑暗里,我不用藏起那些不想被人看見的心思。”
他的手指微微發顫,緩緩撫上蘇暖的臉龐,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細膩的肌膚,“你知道嗎?這段時間,我感覺自己像個怪物。”
說到這里,星忱就沉默了。
他控制不住心里那些可怕的想法,看到蘇暖和他們親近,他就恨不得把她藏起來。
但他也知道這種心思注定見不得光。
房間里安靜得只能聽見兩人交織的呼吸聲,蘇暖想要開口問他怎么了,卻被星忱用帶著薄繭的手指輕輕按住了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