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撤還是從蘇暖的房間里出來了。
他的腳步像是灌了鉛,每一步都沉重得幾乎要在地板上砸出坑來。
直到房門在身后緩緩合攏,他才靠著冰冷的金屬墻壁滑坐在地,銀色發絲凌亂地垂落,遮住了那雙盛滿痛苦的冰藍色眼眸。
他伸手捂住胸口,試圖壓制住那里傳來的陣陣鈍痛。
門內,蘇暖望著緊閉的房門,看著裴撤離開時踉蹌的背影,那抹孤寂的銀色在走廊的光影里搖晃,像是隨時都會消散。
心里某個柔軟的角落突然被狠狠戳了一下。
她想起裴撤小心翼翼討好的模樣,想起他變成獸形時濕漉漉的眼神,還有那天晚上他被其他獸夫揍得遍體鱗傷向她道歉的場景。
“是不是......她太過分了?”她輕聲喃喃,眉心緊緊蹙起。
其實她心里清楚,裴撤那天也是因為誤會,加上嫉妒心作祟,才會一時失控。
而且事后他也受到了懲罰,不僅被冥淵教訓,還整日帶著懊悔小心翼翼地看著她的眼色。
作為他的雌主,她本應該更寬容些,可每當想起那天的事,想起他失控的模樣,心底的那股氣就怎么也壓不下去。
她煩躁地抓了抓頭發,轉身用力將收納盒合上。
反正也不是一直不理他,等氣消了再說。
可話雖這么說,胸腔里卻像是堵著團亂麻,連整理衣物的動作都變得愈發急促。
窗外的夕陽漸漸西沉,余暉透過窗戶灑進房間,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與門外交錯的那道身影重疊,又漸漸分離。
吃晚飯的時候,裴撤異常安靜,默默地低頭吃飯,不像之前那般小心翼翼地把目光投向她。
餐桌上方的燈光將裴撤的影子壓縮在餐盤前,他垂眸盯著碗里的湯,銀色發絲遮住了眼底所有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