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宴清立刻停了步子,疑惑回頭。
蘭稚提著裙子小跑到他面前,踮腳從他官帽上拂掉幾片落花,自然淺笑:“好啦。”
樹影下,蘭稚都轉身跑掉好一會兒了,齊宴清還看著那地上的幾片落花出神,心中那一潭水似被人使勁兒地攪亂,而那亂他心的人,就這么甩甩手,跑了?
對外,蘭稚永遠是那個無辜天真,好哄易騙的小姑娘,可一回到春杏堂,她臉上的悅色就立刻散了,轉為與她外表全然不符的深沉。
“姑娘,你怎么了?臉色這樣難看......”小汐正端著飯菜過來,就見蘭稚面色灰白。
“小汐,景國公府是怎么樣的人家?”
蘭稚正揣摩不清聶氏的心思,可這些天她也實在反常,瞧她的樣子,好像比蘭錦慧更惦記自己的臉,但她又從未表露過什么意圖。
直到剛剛齊宴清的一句提醒,才讓蘭稚發現了這道裂口,想要順著往下撕。
齊宴清謹慎多疑,心思縝密,連他都覺出聶氏與侯府走得太近,有些不合常理,說明蘭稚的直覺沒錯。
她不清楚景國公家的事,也從未接觸過這般天壤之別的勛貴,可齊宴清知道,若不是對景國公府有不好的印象,他也不會無端這樣說。
小汐盡量回想著從前在尋芳閣伺候時,聽來的消息,回憶道:“奴婢知道的也不多,只是聽聞這個聶氏,出身不高,卻能高嫁,皆是因為她太會察觀色,在國公家那一堆兒媳里,頂數她最會討好公婆。”
“國公夫人呢,是軟脾氣,平日里被妾室多壓,又不敢違拗老國公的意思,只有這個聶氏,把她敬著,哄著,不僅在國公府得了眼,在陵都高門內宅里,聲名也是不小的。”
蘭稚聽著,遲疑道:“這么說,她所做之事,多半是為了討國公府歡心,來穩固地位?”
“是這樣的。”
蘭稚捏著衣襟在屋內不安踱步,沉思許久后,方才繼問:“那老國公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