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宴清一聽這話,火氣“蹭”一下就躥了上來,將手下的紙皺皺巴巴捏成一團。
“那發簪呢,也沒留?”齊宴清不死心地問。
東來想了想,搖頭稱:“那倒是沒瞧見。”
見齊宴清憋悶著半天不說話,東來試探道:“公子要不要去春杏堂看看?”
“不了。”
齊宴清斂眸沉聲:“這兩日你多盯著點春杏堂,左右她心里憋著氣,我就不過去了,等什么時候散了再說。”
東來只當他是為著蘭稚把賞賜送人的事生氣,殊不知更多的,是齊宴清也不知要如何開解蘭稚了。
不與她見面,不是在懲罰蘭稚,而是他在懲罰自己。
那日母親得知蘭稚有孕,任憑他說破了天,也只勉強答應不把人送走,可以留在府上將養,但若要入府,必須要等孩子生下來,只有生男,才可入齊家,若是生女......
齊宴清心里一團亂,前有表房成親在即,正喜之前不好納妾;后有府衙奪人謠,在這陵都城內傳得沸沸揚揚;外加李嫣步步相逼,若她知曉蘭稚入府,必定想方設法阻撓,甚至不惜動用王府的勢力......
這所有的事前赴后繼,像是一個碩大的夾板,把他死死禁錮在中間,動不了,逃不掉,快要窒息。
春杏堂中,小汐日日在廊下盼,也不見齊宴清的身影,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
今日,好容易瞧見有人影拿著賞賜往這邊來,歡天喜地迎出去一看,卻是云階。
“五姑娘呢?”
“在睡覺。”
“你把這些補藥給姑娘熬了,待會兒把姑娘叫起來,今日大公子得空,午宴夫人設在水榭堂,差我來喚姑娘一聲。”云階回身示意身后的丫鬟把恩賞留下。
蘭稚是被小汐連拉帶扯給拽起來的,匆忙更了衣裳,梳妝好,跟著人往水榭堂去。
小汐一路暗喜:“姑娘,侯夫人居然叫您過去赴家宴,指不定是好事將近了呢!”
“好不好事的不要緊,別是壞事就好。”
這些日,不見齊宴清,她也在冷靜地想著出路。
她養在侯府多日,尋芳閣和水榭堂那邊沒有半點動靜,想來是侯夫人已經默許了,只是她還沒想清楚,既然不答應讓她進府,為何又準她在這留著,這根本不像侯夫人的行事作風和脾氣......
這其中的緣由蘭稚還未能想清,但有一點還是知道的,只要身在侯府,便有一線希望,只需蟄伏,靜靜等待時機。
水榭堂中,蘭錦慧正幫侯夫人擺著碗筷,云階拿過幾張藥方遞過來:“夫人瞧瞧這些,可都是好方子。”
“咳咳......”
侯夫人假模假樣地咳了咳,伸手去拿時,有意將那一疊藥方掉在蘭錦慧腳下。
蘭錦慧本不過是想幫個忙,彎腰拾起來,順帶瞧了一眼,可那上面的幾味藥材,她再熟悉不過了:“這是......安胎坐胎的方子?”
侯夫人用帕子掩了下口,從鼻腔里擠出一個“嗯”字來,眼神里卻沒有絲毫擔憂,反而還像是在期待什么。
蘭錦慧查看了幾張藥方,疑惑道:“好端端的,母親怎么看起這個來了?”.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