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稚沒等別人開口,自己退去桌旁,行了個十分夸張的叩拜大禮,辭如履薄冰:“郡主說得沒錯,蘭稚身份低微,原也是承蒙侯夫人大度不嫌,方得上桌。可郡主方才說的,好像不止是奴婢,而是蘭家......”
“是又如何?”
蘭稚咬了咬唇,把頭磕在地上:“請郡主和殿下恕奴婢死罪,不是奴婢不愿走,而是奴婢的長姐是蘭家嫡女,更是侯府嫡長媳,若按照郡主所,是不是也不能在這張桌上吃飯了?”
“另外,奴婢的父親剛剛升任為光祿大夫,前些日才被陛下在宮中賜宴,與陛下同席,可見陛下并未覺蘭家侮辱了皇室。”
“若奴婢今日走了,長姐也得跟著走,傳出去,唯恐叫人依著郡主所,承認了陛下抬舉蘭家,豈非是暗指陛下識人不清?此等死罪,奴婢斷斷不敢!”
這話一說完,堂中又是一片鴉雀無聲。
唯有齊宴清松下肩膀,暗自笑了。
原本還擔心這丫頭被欺負慣了,性子軟,別人趕她走,她又要躲起來偷偷自卑,誰知竟將圣上給搬了出來,噎的李嫣瞠目結舌,半天沒說出話來。
趁著李嫣沒反應過來的功夫,蘭錦慧倒是來了氣焰,乘勝追擊,主動起身把蘭稚扶起來,同李嫣行了個禮:“郡主說的是,我們姐妹二人,自是入不了皇家的眼,可您忘了,這里是侯府,我蘭家吃的,也是侯府這碗飯,不是王府的。”
“我這妹妹出身是不怎么好,可好歹,也是我侯府的客人。我公公是威遠將軍,婆母是侯府主母,夫君更是清流顯赫的侯府嫡長子,他們都沒說不準我姐妹二人入席,我們便沒有給旁人讓位的道理。”
蘭錦慧好歹是侯府長媳,說起話來多少比蘭稚有些底氣,她雖避諱,但也自小長在蜜罐子里,從不真正害怕這些強權,就是跟著侯夫人入后宮朝拜時,也從未在怕的。
“你坐這。”
蘭錦慧把蘭稚按著肩膀坐下,自己也坐了回去,看似在同蘭稚說話,實則是說給那李嫣聽:“妹妹剛剛不說,我差點忘了,我們蘭家連天子的桌都上得,還有什么席面是坐不下的?”
“況且這里是侯府,主母尚在,若有人要在這侯府之內,做了老將軍和我婆母的主,還勞煩去大內請個旨,若圣上說,與郡主王爺同桌而食有罪,我們自會謝罪離開。若沒有,妹妹安心坐著就是,任誰啊,也沒這個權利趕你走。”.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