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稚從水榭堂內(nèi)出來,小汐正守在門口,看到了人,緊忙過來幫她戴好兜帽。
她麻木地站在原地,眼中徒留殘紅,任由小汐擺弄。
小汐想問什么,又忍了回去,心照不宣地扶著她:“姑娘不想說話就不說,咱們先回去?!?
回春杏堂的路上,蘭稚之前模糊不清,甚至根本沒有在意的一幕幕,此刻都在腦海中一點點清晰了起來。
那一碗碗被東來親手送來的藥;齊宴清那一次次想要觸碰自己,卻又克制住的手;他為自己擋酒時的堅決,看到那瓶紅花油時候的反應(yīng),責備侯夫人沒有注意餐食的緊張......
若不是他真的試圖親手殺死這個孩子,蘭稚幾乎就要相信,他真的很在意自己,很在意這個孩子。
侯夫人說,自從她有孕至今,齊宴清日日都在煎熬,他的痛苦一點也不比她少。
蘭稚聽來,卻只想笑。
難道她不知道,就不煎熬么?侯夫人她明知有孕者碰不得紅花,卻由著她日日接觸,明知她喝不得酒,仍要她去給齊霄凌敬酒。
這些夜晚,她渾身不適難忍,夜里從來沒睡過完整的覺,紅花油,桂圓羹,傷心,勞累,驚嚇,落水,她一樣都沒少,以至于腹中時常疼痛難忍,多次昏厥后又醒過來,便是她生了疑惑,多次問醫(yī),他們也要想盡辦法買通郎中,對她相騙......
而按照侯夫人的說法,此事只有他們二人知曉,可蘭錦慧對她那一次次的試探,說明連蘭錦慧都知道了這件事。
原來,所有人都知道了這孩子的存在,只有她這個做母親的不知,所有都瞞著她,都想要她的孩子去死。
可說到底,最厭惡這個孩子的,應(yīng)該是齊宴清吧。
他多次前去泊云居,也親眼看到了她在用紅花油,卻選擇了沉默;齊霄凌回府那日,莫名其妙地說起,那忽然斷掉的秋千,不像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