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的入葬禮在蘭府辦。
說是葬禮,實則不過是蘭家出錢,買了副棺材,估摸著若不是府衙來了仵作,查驗死因,這事算是傳出去了,蘭仲和連一副棺材都不愿意給備。
沒有吊唁,沒有挽聯,沒有引魂幡,甚至連靈堂都不準設在木蘭苑,就連棺槨,也只準在府上停留一晚。
這一晚,蘭稚一身孝衣,抱著孫氏的牌位在喪盆前跪坐了一整晚。
外面的風大了,穿堂而過時,將銅盆內的正燒著的黃紙,燎得更旺,火星竄了幾竄。
小汐眼瞧著那火星子就要燒到蘭稚臉上了,可她卻一點表情都沒有,蒼白木然地坐在那,一疊接一疊,動作僵硬地往銅盆里不住地塞紙錢,紅腫的雙眼這會兒也沒了眼淚,只有悲痛到極致的空洞。
“姑娘,明日一早才蓋棺,你先回去休息休息,這里有我和木香呢。”小汐一邊幫著蘭稚燒紙一邊關切。
蘭稚麻木地抬了下眸子,夜風將她的碎發掃到臉上,將那張悲凄的臉分割開來,就好像再難拼湊了一般。
“是啊,就只有你和木香。”
蘭稚聲音啞的近乎說不出話了,她想笑,可嗓子腫脹的厲害,臉上也是僵的,連一個表情都做不出來。
夜風更大了,呼啦啦地穿堂而過,吹得那幾根白燭飄忽不定,幾次都差點熄了。
蘭府上下,除了蘭稚,小汐和木香三個,再無人來過問一句,蘭仲和更是除了仵作來時,裝模作樣地擠了兩滴眼淚出來,從孫氏更換壽衣,整理儀容,遺體入棺,再到奉入這無人的偏廳,他從始至終都沒來看過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