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餓嗎?”
木香雖少寡語,心思卻是玲瓏,蘭稚只同小汐玩笑般提了一嘴,她便記住了,稱謂上再未出錯。
蘭稚搖搖頭,張開雙臂仰躺在榻上,呈一種放空之姿,漠然望著房梁帷幔:“小汐,木香,你們說......這算不算我的新婚之夜?”
蘭稚的口氣帶著幾分調皮和玩笑,想來是意在緩和下氣氛,可這話說出來時,二人怎么聽都覺得傷感。
哪有女子的新婚之夜是這樣清冷寡淡,無人問津?沒有徹夜紅燭,沒有喜綢漫天,沒有八方來客,親友祝福,更沒有鳳冠霞帔,合巹交盞......
有的,就只有床榻那孤零零的一燈如豆,還有榻上那個孤零零的人。
外面細雨蒙蒙,春杏堂的門不知幾時被風吹開,小汐和木香跑去合窗關門,再次聽到腳步聲進來,蘭稚還以為是兩個丫頭回來了,閉著眼睛懶散道:“小汐,木香,你們去睡吧,水燒好了放在那,我自己去......”
蘭稚話說一半,忽而嗅到一股陌生又熟悉的冷冽香氣,剛剛還閉著的眼,瞬間瞪了個溜圓,一骨碌從榻上坐起來,有些沒準備地看著來人:“大、大公子?這么晚了,你怎么過來了?”
“終于不用偷偷摸摸地到你這來,自然要第一時間感受下,從正門走進來是什么感覺。”齊宴清閑聊般說了一句,語倒是輕松。
他站在榻前,目光溫和地看著榻上人。
蘭稚忽而想起從前那些夜里,有人都是偷偷翻窗進來,再偷偷翻窗離開,要不是她親眼所見,很難想象白日里在人前一本正經,不茍笑,謫仙一般的人,私下里竟也有如此狼狽好笑的時候。
春杏堂再見,氣氛倒是沒有想象中的尷尬和局促。
只是蘭稚的心境再不復從前,便是想努力笑一笑去迎合他,可那些不堪回想的事,隨時隨地都充斥在眼前,令她一時間無從忽視。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