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稚從地上狼狽爬起來，心中的火快將她給燒裂了。

“公子要聽什么？”

“老樣子，再唱一遍?！?

他只聽那一首小調。

蘭稚強忍著火，深深吸了吸氣，抬唇剛唱到一半，他就抬手叫停：“敷衍，沒感情，重唱?！?

蘭稚看著那被阿城捏在手上的鐲子，像是抓緊了自己的脖頸一般，不管心里有一千個還是一萬個不滿，也只能調整情緒，繼續(xù)唱。

可玉公子對她今日的狀態(tài)很不滿意，來來回回折騰了許多遍，到最后，蘭稚的嗓子都有些澀啞了，他還不打算罷休。

“我說了，你若是為著敷衍我，那我會不高興的。”

玉公子斜倚在坐靠上，翹著二郎腿，將那桌上的果子拋去半空中再接住，一下一下地玩兒。

不知怎么，是委屈還是恥辱，蘭稚蓄了多時的眼淚，還是沒能忍住。

她臉上沒有表情，唯有眼淚倔強地往下滑。

玉公子瞥了一眼，驟然坐正身子望她：“怎么還哭了？我又沒欺負你，我不過是想聽個曲子，又不曾要你性命，若你一開始就用心去唱，而不是快點唱完敷衍我了事，這會兒你早該干嘛干嘛去了。”

“是......”

蘭稚聲音發(fā)抖，半咬著唇行了個禮，隨即閉了閉眼，將淚水憋回眼角，重新又唱了一遍。

這一次，那略微澀啞的嗓音里，還帶著充滿泣訴感的細小哭腔，那一字一句，仿佛寫滿了無奈和愁苦，掙扎和不堪......

玉公子手上那上躥下跳的果子，終于停在他手里，再未被拋起，有那么一瞬間，他仿佛又聽到了母親的哼唱，這調子和那份不能與人說的凄苦，竟是一模一樣。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