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的慘烈哀嚎漸小,取而代之的,是蘭稚自己劇烈起伏的呼吸。
她掙扎著從一堆壓在自己身上的尸首中爬出來,盡管整個身子都快要支離破碎,可那雙沾滿鮮血的手,仍格外有力地抓著匕首,顫抖地對著余下人......
“我再說一遍,滾開......”
惡戰之下,蘭稚早已聲嘶力竭,但就是這樣沙啞到幾乎聽不出聲音的警告,卻令周遭之人,無一再敢上前。
月色凄哀森寒,幽淡的光灑在鮮血淋淋的尸坑當中,大雪撲朔而下,落在一灘灘血水上,化為晶瑩殷紅的水珠,有種凄慘驚悚的美。
蘭稚以手中的匕首為支撐點,拖著早就沒了知覺的傷腿,爬到陡坡邊,奮力揮手,將短匕扎進坡上,再踩著腳下的尸骨,一點點往上爬去。
冬日的夜,冷得不像話,每吹過一陣風,都似刮骨。
蘭稚已經不知自己冷的還是怕的,渾身上下的衣衫都被扯碎了,肌膚大片大片的裸露在冷風當中,止不住地哆嗦,身上被抓壞和劃破的傷痕,連血都凝住了。
她不敢停下來,片刻也不敢停歇,生怕自己露出一點疲態,身后那些人又會蜂擁而至,將她給生吞活剝了。
一把匕首根本不足以撐起她整個身子,除了以此借力,另一只手必須死死摳進坡上的冰中,還好冰層不算厚,尚且能插進泥石里,有個著力點。
但她已明顯感受到自己剛剛接好的斷骨,又崩斷了,那牽扯著骨血皮肉的疼痛,每動一下,都疼得她渾身痙攣,連牙根都險些咬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