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費了這么大的功夫,就是將我趕出去?我還以為你要趕盡殺絕,置我于死地呢。”
蘭錦慧不屑地笑了笑,撐著膝蓋起身。
蘭稚不語,只是平靜地看著她。
她算不得多了解蘭錦慧,可蘭錦慧這個人太過浮于表面,不用深思也知道,相比于這么痛痛快快地要她死,這樣屈辱狼狽的活著,更令她難以忍受。
蘭錦慧轉身時,老侯爺忽然開了口。
“你和宴清成親多年,這些年伺候的也算盡心,你屋里的東西,你的嫁妝,把你想帶的帶走。”
蘭錦慧滯了下腳步,卻什么都沒說,聽完老侯爺所,伴著濃重的呼吸聲,加快了離開的步子,只有那被殘燭映在墻上的背影,雙肩止不住地抖。
夜寂燈孤,庭外雪落無聲。
蘭錦慧走到院中,原以為懸心落地后,是終于得到解放的輕松,可踩在石板路上覆著的層層冷白,心里似被什么東西壓著,沉重的她喘不過氣。
賀簡仁正在院中挨板子,周氏不敢阻攔,也無力阻攔,這私刑不受,只有去府衙等著吃牢飯的份兒。
八十板子下去,足能將一個身子骨弱的人活活打死。
周氏哭啞了嗓子,眼瞧著賀簡仁趴在長凳上,雙手無力地耷拉在兩側,嘴里,身上,全都的血,連喊叫的力氣都沒了。
每一板子重重砸下的時候,他的身子也只是慣性地跟著抖一下,似已沒了痛覺。
賀簡仁睜著眼,殘余著一口氣,一雙眼卻像是尸體般,死寂空洞。
周氏喚不動他,只當他馬上要死了,阻攔無果,情急之下暈了過去。
無奈,下人只能先把人抬走,暫緩私刑,這才算是給賀簡仁續了半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