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北梟對著凌北搖搖頭。
凌北才緩慢的收下了槍。
溫玉指著前面的海島,風光秀麗,儼然如同一片世外桃源。
溫玉虛弱的說道,“這里,是我的家鄉。”
商北梟看著溫玉。
溫玉眼神充滿了羨慕和追憶,他說道,“我出生在這里,也是因為出生的時候,被發現有兩套生殖器官,不男不女,被認定為是海島上的詛咒,我就被扔進了大海里。”
溫玉如是說。
凌北下意識的看向溫玉。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可恨之人,也有可憐之處。
溫玉眼神逐漸飄乎,他雙手緊緊的握著桅桿,手掌心里,鮮血淋漓。
他聲音越發虛弱的說道,“我恨他們,無知,愚昧,就像是落后這個世界發展的臭蟲,我想讓她們都死掉。
我二十歲,我有能力報復了,我回到這里,遇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我的阿媽,她已經瘋了,從我被丟掉后,她就瘋了,她嘴里一直嘟囔著能治能治,她給京市的專家寫信了,電視上都說能治……
后面我了解到,我是她的第一個孩子,她得知我被丟掉后就瘋了,婆家把她休了,娘家也不要她,她就一個人在村頭的破廟里,整日瘋瘋癲癲,被老光棍欺負。”
凌北忍不住問道,“所以你釋懷了?”
溫玉搖頭。
他笑容凄慘,“我把她殺了。”
凌北眼睛猛的一顫。
商北梟靜默的看著他。
溫玉目光悠遠的說道,“我能看得出來,她早就不想活了,我給她一個解脫。”
凌北忍不住唾罵,“瘋子。”
游輪靠岸。
溫玉一步步的下去。
所走過的每一步,都落下了一灘血水。
商北梟跟在溫玉身后。
凌北緊緊的隨在商北梟身側。
手指一直貼著腰間,隨時隨地準備拔槍的姿勢。
下去碼頭后。
溫玉繼續向前走。
他走的每一步,都是險象環生,踉踉蹌蹌。
凌北忍不住問道,“你到底想去哪?溫玉,你跑是跑不掉了。”
溫玉沒理會凌東。
徑直走進了一片森林。
不多時。
商北梟就看見了一個墳包。
沒有墓碑。
因為多年的雨水沖刷,沒有人固墳,墳包都小的快要看不見了。
可能再過一年,這里就全然成為一片平地了。
溫玉走到墳包前面。
終于停下來。
他趴在了上面。
已經耗盡了自己所有的力氣。
他緊緊的抱著墳包,好像抱著自己的瘋阿媽。
他手指陷進泥土里。
黃色的泥土塞進指縫中,撐的指尖發白。
溫玉的腿,和手,都沒有再動一下。
他臉頰貼在墳包上,輕聲細語的喃喃道,“阿媽,我好疼啊。”
一陣風吹過。
墳塋兩側的幾棵不顯眼的狗尾巴草拼命的搖曳著。
溫玉又說了一遍,“阿媽,我好……好疼啊……”
說完。
溫玉摸出一把手槍,頂在了自己太陽穴上。
凌北要阻止。
商北梟輕輕搖頭。
溫玉看向商北梟,“商北梟,小心你身邊的人。”
話落,只聽到砰的一聲。
林里棲息的鳥兒四下飛散。
一切歸于靜寂。
商北梟和凌北出去森林,凌北忽然說道,“我想起來了,這里就是小五養父母的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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