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閑道:“我的童年已經(jīng)很悲慘了,我不希望我遇到的每個孩子,都跟我一樣。”
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周挽敏銳的察覺到沈閑的眼神中有著滄桑、痛苦。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沈閑這樣。
她的心不自覺的痛了一下,同時也對沈閑的過往產(chǎn)生了深深的好奇。
“你還不休息嗎?”沈閑問道。
周挽搖搖頭,重新坐回到了沙發(fā)上:“我一直都是喜歡晚睡的。”
沈閑道:“跟我一樣,熬夜和睡覺,我都很擅長,偶爾我還能通個宵。”
周挽雙腿交叉在一起,真絲裙擺下的雙腿如玉一般晶瑩。
空氣中還傳來她身上淡淡的香味,非常的好聞。
“你有什么夢想沒有?”周挽看著沈閑的側(cè)臉,他的側(cè)臉真的很好看,輪廓剛毅,臉頰線條明顯,五官硬朗,尤其是下顎線,非常的清晰。
二人就像是老朋友一般聊著天。
沈閑道:“賺錢呀,賺足夠多的錢,等我實現(xiàn)了財富自由,我就去當一個小學老師。”
他的求學經(jīng)歷是很悲慘的。
五六歲,記事起的時候,他與小山村里面的一個孤寡爺爺相依為命,爺爺對他很好,靠著種地和撿破爛為生,每個月出去趕集的時候,都會給沈閑帶來一點糖果。
那是沈閑記憶中的美味。
不過不知道為什么,村里人似乎都不喜歡爺爺。
那個年代,義務教育還沒有普及,爺爺養(yǎng)活沈閑已經(jīng)很辛苦了,但還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氣,讓沈閑上了學。
十歲那年,沈閑四年級,爺爺在一個秋天的晚上,閉上了眼睛,再也沒有醒來。
那天晚上的沈閑非常的害怕,屋子雖然很破,但大門卻是非常的厚重,他在里面怎么也打不開大門去呼救。
他在屋里面凄厲的哭喊著,似乎有人聽到了,又似乎沒有人聽到。
沈閑永遠記得,昏暗的燈光下,沈閑與爺爺?shù)氖w,待了一整夜。
直到第二天一早,村長才帶人過來,草草的為老人下葬。
沈閑的去留成了問題。
老人無兒無女,只有兩個侄子,但侄子連老人的葬禮都不愿意掏錢,更別說去負擔沈閑的生活和開支了。
村委會沒辦法,先是跟鎮(zhèn)政府溝通,鎮(zhèn)政府花了十幾天的時間上報,最終將沈閑送到了南州市福利院,開始了新的生活。
那時候的他五年級,好在義務教育開始普及,他的學業(yè)并沒有荒廢。
初中畢業(yè),他考上了南州市的重點高中,但是他已經(jīng)滿十六歲了,按照法律,他不能再留在福利院了。
而且高中已經(jīng)不算是義務教育的范圍了。
好在院長媽媽也是一個非常好的人,私人承擔了沈閑的學費,而且還將福利院旁邊閑置的雜物間給沈閑居住。
沈閑也很爭氣,高考以680分的成績考上了浙省傳媒大學。
沒人知道,他初中三年,高中四年,大學四年,經(jīng)歷了什么樣的苦難。
他的經(jīng)歷夠勵志嗎?
夠的。
高考分數(shù)出來的時候,很多媒體想要采訪他,但都被他拒絕了。
院長媽媽問他為什么。
他說:歌頌苦難本就是一件非常無恥的事情,千萬不要去歌頌苦難,并且把苦難當成勵志。
求學的十幾年,看不起他的人,欺辱他的人,抹殺他自尊的人,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他恨那些人,但同時他也很感激那些人,因為一路走來,沒有敵人,全是老師。
每個人都教會了他很多。
沈閑坐在沙發(fā)上,雖然一句話沒說,但眼眶卻已經(jīng)紅了,霧氣充斥著他的眼眸。
這一刻的周挽有些心疼,很想去擁抱一下沈閑。
因為她感覺,沈閑快要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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