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童生,有啥事您和我說?!遍Z老二很和氣。
“閆二哥?!?
這位梁童生一收拾干凈,讀書人的氣度立現。
他和煦的笑著:“想問問你們可有富裕的鍋具,水囊或竹筒,家什不齊,實是有些不便,或換或買,都可以。”
“梁童生,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隨我去我家安置的地方坐坐如何?”
“求之不得!”梁滿山此時看明白些,這位閆秀才的二弟,應是多少讀過些書的。
“閆二哥,可別再童生童生的喊我,有閆兄珠玉在前,真讓我無地自容,你喚我滿山就行。”梁滿山的性子疏闊,很好打交道。
“我名懷安。”閆老二有點小激動,終于能報一報自己的大名啦。
“懷安兄?!绷簼M山重新見禮。
閆懷安趕緊打住,“咱們現在都是落難之人,那些虛禮就算了吧。”
“懷安兄說的有道理?!绷簼M山十分認同。
“這就是我家的牛車。”別說,給人介紹的時候還有點小驕傲呢。
“遠遠看見雙層車架,甚是實用啊!”梁滿山贊道?!熬筒恢凶咂饋砣绾?,??沙粤??”
“呵呵,我家的牛力氣挺大,平時我喂它也精心,主要還是這車架看著夸張,實際上并沒有加重太多,趕路的時候,我們經常下來走?!?
閆老二將車上的小桌子搬下來,又抄了兩個小凳子。
梁滿山滿心羨慕。
看看人家這逃荒生活,跟外出郊游一樣。
大丫見來了客人,倒了兩杯水過來。
“這是何物?”梁滿山見什么都稀奇。
“泡了些金銀花,崔大哥說喝這個好,清熱解毒?!?
“懷安兄,我等真是幸運,能碰上你們這般善心之人,救命之恩,銘感五內,日后但有差遣,只管語便是?!绷簼M山語氣誠摯。
這話其實和閆秀才說更好,不過閆懷安也是一樣。
一門兩兄弟,何分彼此。
且從旁看著,這位懷安兄像是操持庶務之人。
和本村人、山民打交道更多,相當熟稔。
“哎呀!可不要再說這樣的話,大家伙都有出力。
算起來我們都是命苦的,在家鄉活不下去,這才往外逃荒,力所能及,能幫手怎好看著,山匪兇悍,要不是咱心齊,怕不會這么順利?!?
“唉!”梁滿山嘆息一聲:“還是有少部分親人離散,不知何日能團聚,不過已經算是很好,起碼我等性命無憂,若真被山匪賣到礦上,怕是再難見天日?!?
“滿山,你是這樂山府人嗎?”
“不錯,我正是樂山人?!?
“那可聽說過這附近有什么礦嗎?”
梁滿山遲疑片刻,緩聲道:“樂山府、西州府境內確有礦山,就是不知這些山匪準備將咱們賣到哪座礦上?!?
“這些礦不是朝廷的嗎?怎么還這樣抓人去挖礦?”閆老二問道。
梁滿山苦笑:“懷安兄這話一聽,便知不是我們樂山人。”
“我們是齊山人?!?
“礦是朝廷的礦,挖礦的人多為囚徒,可這煤鐵所需甚多,朝廷只管年年定下上繳數額,能不能挖出來,如何挖出來,是不問的。
從府到縣,逐層施壓,沒那么多囚犯怎么辦?只好買人,買人也不夠,便將此事歸于徭役,年年下派鄉間,好在大老爺們也怕人累死了,派差并不緊密,一年至多去礦上做一個月的活,咱們咬咬牙還能撐得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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