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鼓著臉,攥緊了自己的小拳頭,走過去。
呃,身高有點不夠。
“戚大伯,你讓它低點頭。”
戚大絕對是慣孩子的,事實上,戚家三兄弟都慣著小二,以前是因為閆二,愛屋及烏,現在嘛,一想到小二這身力氣,就不由自主的想對她更好一些。
戚大一只手就給牛頭摁下了。
也是這牛被三個兩腳獸捶怕了。
當閆玉也掄完了拳頭。
頭牛:牛生,真艱難啊!
閆玉去牽繩子,那牛果然跟著走了,她一個沒控制住,高興的笑出了鵝叫。
閆老二也覺得這牛挺有意思。
手癢癢,也捶了一下。
牛眼睛突地睜大了些,閆玉下意識覺得不好。
拉了她爹一把。
就見那牛毫不客氣的抬蹄子踹她爹,差一點,就給踹著了。
閆老二都給氣樂了:“嘿,你這個欺軟怕硬的!”
孫二蛋以及都跑過來的小安村漢子們原本也想試試,可有閆老二前例在先,那啥,還是算了吧。
……
收服了頭牛,牛群果然很好帶。
只要拉著頭牛在前面走,后面的牛就會自動自發的跟上。
當然,和閆玉想法一樣,小安村人也覺得只靠頭牛有些不保險,還是挨個給它們的頭上都套上了繩子,他們來之前準備充分,繩子足夠富裕,給每頭牛都留出了足夠活動的長度。
爬犁上堆著糧食和從帳篷里搜刮出來的各式器物,帳篷疊成一個個大包,用繩子捆緊,直接在雪地上拖著走。
茍住飛馳在雪地上,將一群羊咩咩趕的整齊劃一,沒有一頭羊能跑出羊群……
回歸的隊伍迎著風雪緩慢移動。
戚四牽著頭牛,行走在隊伍最前面。
他身后背著筐,里面的斧頭刀啊都不見了,四周堆著軟軟的羊皮,閆玉坐在里頭,周身被羊毛擁著,將風雪阻隔在外。
講真,要不是這些羊毛味道有些大,說不定她就睡過去了。
在戚四叔筐里晃啊晃,努力掀開眼皮,夜空陰沉,視野內只有暈染后的黑與白,耳邊傳來忽大忽小,嗚嗚又呼呼的風聲,像是催眠曲,閆玉的腦袋一點一點,昏昏欲睡。
“大哥,你先帶人回去吧,我們知道路,慢慢往前走就行。”
閆玉自己都數不過來這是她爹第幾次趕她大伯脫離隊伍,快些回虎踞去。
“嗯。”閆懷文的聲音幾不可聞。
閆玉在心里嘀咕,又是這樣,大伯這種只嗯不作為最是難辦,看給她爹急的,又道:“哥你不走,那這樣,再加件衣服。”
閆老二指的是羊皮。
閆懷文看了看身上,他現在身上穿了兩層,一件是他自己的,一件是天佑的。
后一件是他看天佑急的眼都紅了才不得已穿上的。
再加,就只能從帳子上拆……
閆老二現在穿的就是,他自己裹了三層。
看看他和他閨女,這才是艱苦樸素的典范,條件就這樣,那就得適應,再看他大哥,潔癖也太嚴重了。
他們逃荒的時候,好幾天不洗澡,渾身都是汗,那頭發都發粘,大哥是咋忍下的?呃,可能汗是自己身上出的,不嫌乎?
不過閆老二很理解他大哥,要不是他鼻子凍木了,高低也受不了裹這些皮子。
“哥,要不咱停下休息會,等雪小些再走?”閆老二提議道。
今天晚上這雪,那些被救下來的關州女人管這叫冒煙雪。
風吹到哪,雪就拍到哪。
地上的雪被一路推著走,兩股風流碰頭時,激動得抱團打轉,那雪就被卷在半空中像村里家家戶戶煙囪里冒出的煙,旋轉跳躍亂飛……
“方向偏沒偏?”閆懷文最關心這個,這種惡劣的天氣,最易迷路。
“肯定沒偏,哥你回頭看看,咱走的是直線,溜直。”閆老二指向后面。
閆懷文瞇眼看過去,從足跡上看,的確如此。
“大伯,咱歇歇吧,天太冷了,小牛受不了。”閆玉將腦袋探出來,一冒頭就被冷風吹得精精神神,眼睛里一下就有了神采,不困了。
被救回來的孩子們,和閆玉一樣,不是在小安村人的身后背著,就是在身前抱著,羊皮一裹,只給他們留點縫呼吸,暖暖和和。
女人們心中感激,投桃報李照顧起了艱難跟隨的小牛們。
將它們抱著摟著。
一開始是在地上自己走,后來大家伙看這樣不是辦法,在爬犁上騰了些地方,讓她們抱著牛犢坐上去。
好在母牛似乎是對她們比較熟悉,只要能看到小牛,就沒有要搶回來的意思。
“停下休息。”閆懷文大聲喊道。
隊伍從前往后停了下來。
閆玉有些留戀筐里的溫暖,不想出去,對戚四叔說道:“戚四叔,咱們去后面找找,我記得有酒來著。”
戚四應聲,將頭牛的繩子交給戚五。
背著小二往后面走。
等兩個人找到了放酒的爬犁拉回來,大家伙已經將牛牽在一處,圍成一個圈,多少能擋點風。
“茍住,給羊都趕過來。”閆玉喊道。
一團團羊咩咩擠擠挨挨的湊在一起,相互取暖。
沒有狗追著,它們在夜里特別安靜,站著閉眼都能睡著……
大家伙將帶來的木炭和路上揀的柴火湊了湊,好不容易將火點燃,燒成個大火堆。
所有人擠在一起,互相傳遞著北戎的酒,喝上一口,也品不出啥滋味,但確實能感到一股暖流從喉嚨往下,臉和手,漸漸軟和起來,不像之前硬邦邦的,說句話都像嘴里含著水似的不清楚。
戚四將筐放在地上。
閆玉從里面爬出來。
站到外面先來一套活動手腳的凌亂拳腳。
然后就找趁手的木板推雪。
將雪推高,用木板拍實,再推……
戚四最知道她要做什么。
堆起來的雪能擋風。
兩個人一起干,沒一會就豎起半人高的一道雪墻來。
閆老二反應過來,也去找木板。
戚大也跟著幫忙。
閆懷文也去推雪。
衙役們看著小安村人全都動作起來,將附近乃至更遠的雪都推過來,互相看了看,也離開火堆最近的地方,跑去幫忙。
當一個不怎么規整的大圓雪墻堆好,大家伙再坐下來,驚奇的發現,確實暖和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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