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梅便道:“大寶,我現在不疼了,咱們趕緊。”
閆玉將她娘扶起來,走到鋪好褥子的那邊。
然后抓緊時間,將這半邊鋪好。
“娘,好啦!我扶您躺下。”
李雪梅擺手:“都站起來了,我走一走。”
閆玉看她爹還傻愣愣的站著,心里發急。
嘴上不急不緩的說道:“爹,你去戚家將我戚大娘請來,再和我奶奶語一聲。”
閆老二不等反應過來,整個人被人從外頭推進屋來。
容嬤嬤站在他剛剛站立的位置。
目光掃視一圈。
隨后整個人都開始冒熱氣。
熱氣來得快,散的也快。
容嬤嬤走到炕邊上,上前拿走了新剪刀,又收走了屋里的水盆,最后還順手將炕桌和上面的碗筷收拾了。
匆匆離開。
閆玉心里感慨:瞧瞧人家容嬤嬤,多干正事!
閆老二搓搓手,感覺自己身上熱乎起來了。
也明白過來剛剛容嬤嬤那身上那陣熱氣是咋回事,瞬間給自己加熱唄,不帶涼氣才靠過去……
真方便啊!
“閨女,你去找人吧,我在這守著你娘。”
李雪梅也道:“閨女,你去吧,娘這陣不疼了。”
兩口子都是一個心思。
給閨女支走,怕嚇到孩子。
閆玉想了想,應下來。
不說她爹腳下沒根,心急火燎的容易給自己摔了,她需要做的事實在太多了。
容嬤嬤給她提了醒。
她得去打水,挑多多的水回來。
……
閆玉先去田夫人屋里知會一聲,隨后出門去了戚家。
戚大娘子也是好一通收拾,帶了一大包東西過來。
戚老娘不放心,讓戚大也跟著。
等人回來,家最近的穩婆已經來了。
容嬤嬤盯著人家講衛生,洗干凈、身子也暖和過來才許進去。
穩婆陸續來到。
閆老二被人家從屋里攆了出來。
換了田夫人和戚大娘子在里頭照應。
田大老爺在屋里坐不住,不時出來看看,隔著門問問老妻。
閆千初給容嬤嬤打下手,將家里的爐灶全都點著。
一鍋鍋燒水。
閆玉一趟一趟出門,頂著鵝毛般的大雪挑水。
今日這雪實在下的邪乎,從開始下到現在沒幾個時辰,卻實打實的站住了,在地上積了厚厚的一層。
對閆玉這個身高,實在太不友好了。
她身上穿的厚,高抬腿這個動作做起來就有些費勁。
后來索性就不抬了。
當自己是人形推土機,直接推,不,趟過去。
戚大看她滿身雪的挑水回來,沒說要幫忙的話,這點小活,于他們這身力氣而,不算個啥。
他跑回家將自家的兩個水缸拎了來。
一手一個,造型很是夸張。
挑水回來的閆玉,和拎缸回來的戚大,在門口相遇。
倆人默默繼續干活。
閆玉繼續打水。
戚大去堆放柴炭的棚子那頭扛了幾袋子炭回來。
……
屋里傳來陣陣忍痛的嗚咽。
李雪梅堅強的很,硬是咬著牙攢著力氣。
閆老二在門口急的團團轉。
閆玉蹲在門口,心里急,腦子卻清明。
她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
水缸滿滿的。
滿院子的灶眼都點著了,連她大伯都被安排了看火的活,開水供應的上。
新剪刀,干凈的,容嬤嬤已經消過毒。
孩子的包被妥當。
剛剛也和安小大夫說了,煮了些湯藥給院子里所有人都喝一些,入了夜,氣溫驟降,別傷風感冒。
她看了看天,雪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閆玉突然動了。
嘎吱嘎吱的踩雪聲,在夜里分外清晰。
刷……刷……刷……
閆玉手上掄著掃帚,想要給門前清出一條路來。
這里里外外的走人,萬一不小心摔倒就不好了。
掃了兩下,她停下來。
換了工具。
雪太厚,掃帚不好用,得用清雪木鏟。
推!
一條直線推過去。
幾下子便清出一條小道來。
戚大看到后,接過她手上的木鏟。
繼續將院子里的雪都推到院墻邊上。
……
等待的過程是煎熬的。
閆玉則是承受了雙倍的煎熬。
中間大家伙輪著吃了飯。
容嬤嬤安排的妥當,忙中有序,照應李雪梅和準備年夜飯同步進行,紋絲不亂。
幾個穩婆也跟著吃了一口。
好飯好菜的招待著,閆家也客氣,孩子還沒露頭呢,就先每人塞了一塊碎銀子。
雖說趕的這日子不巧,正是大年三十家家團圓的時候,不過她們既做了這行,也沒什么可抱怨的。
主家和氣,準備的又足,錢也掙得多,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是以那叫一個盡心盡力。
一個摸著肚子,不斷寬慰李雪梅快了快了。
一個關心李雪梅的情緒,怕她忍得太狠,情緒緊張反而影響生產,便口齒伶俐的說著自己接生過多少多少孩子,都平平安安,粉粉嫩嫩,閆家娘子你放心吧,你這一胎保準順順利利的……
還有一個一邊幫腔,一邊檢查剪刀、布巾準備的夠不夠。
最后一個,不斷給李雪梅擦汗……
對,沒錯,閆老二給力,之前的功夫也沒白下,之前定的穩婆足來了四個照應李雪梅生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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