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敏見代善如此直接,當即也是一愣。
臉上的笑意斂去,阿敏沉聲道:“大貝勒今日來,就是問我這件事的嗎?”
“阿敏,老汗和額其克的事,是他們那一輩的事,和我們這一代沒有關系,老汗還活著的時候,對你和圖倫、濟爾哈朗他們都不錯。”
“不只是將你們兄弟養(yǎng)大成人,還讓你成了四大貝勒之一,統(tǒng)領鑲藍旗。”
“眼下大金正是風雨飄搖之際,這個時候,你可不能做親者痛仇者快之事。”
代善這番話說的很是誠懇,可以說是苦口婆心。
阿敏眼睛微瞇道:“大貝勒,你都知道了?”
“你這么大的動靜,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聽哥哥一句勸,此事到此為止,我也不會向大汗秉奏,就當這件事從來都沒有過,如何?”
代善眼睛看著阿敏,語氣平和道。
后者緩緩搖頭道:“大貝勒,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jīng)不可能再回頭了。”
“自皇太極成為大汗以來,就想盡辦法分割我們的權(quán)力,先是在各旗設置都統(tǒng),又增設議政大臣,再這樣下去,當初我們定下的四大貝勒共同執(zhí)政,早晚會變得有名無實。”
代善心里雖也贊同阿敏的話,但這個時候自然不會說出來,而是替皇太極解釋道:“阿敏,明國自他們現(xiàn)在的皇帝繼位以來,我大金的壓力就越來越大,只有將各旗擰成一股繩,才能和明國相抗。”
阿敏冷哼道:“哼!大貝勒,這話你自己信么?”
“大金自從皇太極成為大汗后,屢戰(zhàn)屢敗,先是丟了遼南四衛(wèi),又丟了寧遠城,現(xiàn)在更是將遼東都丟了,這樣的大汗,還值得我們擁護嗎?”
代善的眼神變得凌厲起來,沉聲道:“這么說,你是已經(jīng)鐵了心要自立了?”
阿敏沒有說話,只是端起了桌案上的茶盞。
代善頓時氣結(jié),怒聲道:“阿敏,你以為就憑你的鑲藍旗,會是其他七個旗的對手嗎?”
“再者說,鑲藍旗又有多少人,會和你一條路走到黑?”
阿敏站起身,走到代善的面前,眼睛直視對方,沉聲道:“那就魚死網(wǎng)破好了,當年阿瑪被老汗欺騙,失去了軍權(quán),最后被圈禁至死,阿爾通阿和札薩克圖,也被你阿瑪斬殺。”
“我絕對不會像阿瑪一樣!”
最后一句話,阿敏喊得格外的大聲。
至此,代善也看出來了,再談下去沒有任何的意義,干脆一甩袍袖,就向著門外走去。
但卻被一名老將攔住了去路。
“納齊布?”
代善眼睛微瞇,沉聲道。
納齊布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站在那里,擋住了代善的去路。
代善面色不善道:“納齊布,你當初隨額其克謀反,老汗看在你為大金征戰(zhàn)多年的份上,饒了你一命,你如今就是這么報答老汗的?”
納齊布依舊沒有說話,只是握緊了腰間的刀柄。
“納齊布,讓他離開吧,當初如果沒有大貝勒的話,我們兄弟早就沒命了。”
納齊布當即大急道:“主子爺,您可別犯糊涂,若是讓他回去,那我們可就危險了。”
阿敏擺了擺手,示意對方退下。
納齊布雖是心有不甘,但還是讓出了一條路。
代善離開阿敏的府邸,只覺自己的后背一涼,用手一摸,原來是已經(jīng)淌了一層汗。
翻身上馬,代善最后看了眼阿敏府邸,撥轉(zhuǎn)馬頭,向著自己的府邸而去。